范意没往楼下看,他靠在旁边,细听了一会。
范意分辨出喧闹传来的方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趟。
“都收拾下,我们也到一楼看看,声音是从那边过来的。”
张慕川:“……要跳下去吗?会摔死吧?”
范意:……?
他搞不懂张慕川的脑回路:“你有病啊?”
放着好好的楼梯不走,跟神经病学什么跳楼。
*
死亡发生在旅店一楼的西侧大堂里。
被这场动静闹醒的人不少,范意到的时候,附近已经围了一圈人。
在吵,在闹,在叫。
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异味,血液、熏香与呕吐物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范意觉得难受,停住脚步,没再往前进。
白粥见范意忽然停下:“你怎么了?不舒服?”
是很不舒服。
范意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两步。
他一手搭住白粥,一手搭住张慕川,语气僵硬道:“交给你俩一个艰巨的任务。”
反正,查看情况这种事,别人也不是不能代劳。
白粥:“……?”
范意张了张嘴。
可他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让白粥和张慕川替他做调查这样的话。
他不能,也不应该交给别人。
就因为他害怕看见别人残忍的死相,至今未能习惯。
范意也不想习惯。
他停顿了两秒,咬咬唇,还是收回那句到了嘴边的话,自我调节道:“算了……”
“你们两个在这待着,别动,等我回来。”
吩咐完,范意就走上前去。
周遭都在窃窃私语,不外乎感叹死者的模样凄惨,也有其他人还在往这边赶,匆匆地与他擦肩而过,更有甚者看清后直接吐了出来,被同伴拍着后背带走。
倒没人哭哭啼啼,实在难得。
范意先是遥遥看了一眼,默数过去。
十个。
有十个人被吊在半空中。
血液润饱了衣衫,留下大片红褐色的痕迹,地上的血早已干涸,想必死去有一段时间。
他们的脖颈上缠了绳索,排成一排,悬挂在一楼的房梁上。
这些人脸上也全是血,双目紧闭,面容平静安详,显然被特意打理过。
没人肯上前把他们放下来,任尸体在半空中摇摇晃晃。
范意看了一眼就有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