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独自走在护卫隔绝出来的道路上,像是领导检阅他们的下属,这自在的样子,坦然的态度,让所有人有一种自己落了下风的感觉。
其实仔细看,他们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厉承是看客,这些人是舞台剧里的小丑,让人怜悯的配角。
抗议的人却觉得厉承是奸佞,他们是守护正义的战士,所站的角度不同,对方同一个人的态度也不一样。
厉承已经走到人群的中间,侍卫太监伺候的人前呼后拥,端得是一派气势。
跪坐在地上的学子们都静静的看着厉承,其中一个学子模样的人突然站起来,飞快的冲向厉承的方向,手里还端着一个盆,里面有黑呼呼的东西,向着厉承泼过去。
护卫见到学子的动作,飞快的挡在厉承面前,他们可是接到命令,一定要全力护送先生进宫。
要不他们接到命令,不要对这些学子,不要下杀手,护卫的武器已经扎过去了,就这种单薄的学子,基本上,一刀一个小朋友,都没救的必要。
周围看护这些学子的人,看到情况不妙,也冲上去要抓住那个学子。
可是那个学子动作太突然了,他们救援的人还有一段距离,眼看学子就要得逞,手上盆里的墨汁就要泼到厉承的身上,拦已经来不及了,很多人都闭上眼睛了,有些却瞪大眼睛,打算看热闹。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那个学子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本来泼向厉承的盆,随着惯性,一下都扣在自己身上。
盆里漆黑的墨汁,一下将他自己白色的衣袍染得黑色斑驳,看起来格外狼狈,这次小丑就真的是他自己了。
厉承驻足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学子。
侍卫已经冲上来了,那学子已经被侍卫压在地上,身上压着三四个人,全身都被按住,身上是一动都动不了,只有脑袋能微微抬起来,还带着不屑看向厉承,狠狠的啐了一口吐沫,像是厉承是什么脏东西。
厉承就那么居高临下的,静静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一切,像是将他所有肮脏的打算都看透,确实厉承也能看透这些,他看着他,像是看蝼蚁。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厉承会做什么动作,会说什么的时候,厉承什么都没说,不再分给他一点目光,继续向着皇宫走去。
如果说有什么比辱骂呵斥更让人齿冷的,那么就是无视了,无视你的一切,无视你的存在,无视你的所有努力,你甚至不能进入到他的眼眸里,这样的忽略,比侮辱更让人难以接受。
显然那个学子,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他拼命的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祸国殃民,居心叵测,你这种人活该千刀万剐,下地狱,下油锅!”
这一生生实行裂肺,像是有巨大的仇恨一样,其实厉承从未见过他,何谈来的仇恨。
见到有人开头,还有其他人跃跃欲试想冲上来,厉承淡淡扫了他们一眼,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感觉脊背一愣,像是被什么盯上一样,有一瞬间的心虚。
厉承笑笑,摇摇头,这次才淡淡的说了句,“人啊!太过贪婪,就会失去的更多。”
有时候有些事情,就想是沙子一样,越是想握紧,越是从指缝间溜走,强求不得。
厉承能听见心声,这种被动技能,距离太近就会触发,那些人心里想到,他都能听见,什么咒骂他都听见了,听多了,就觉得无聊,觉得恶心。
这才是他不喜欢人类的原因,人心啊,脏得多,干净的少。
厉承站到宫门口,对跟着他来的小太监说,“去传令大将军,让他将所有人都弄走,不要聚集在宫门口,像是什么话!”
“可是……这么多学子,派兵过来,很容易引起民愤!”
小太监迟疑的说着,他没有直接决绝厉承的命令,来之前皇帝都说了,以后厉承的命令就相当于皇命,按照他说的做就可以了,这相当于放权了,小太监对厉承有这么大的权利,是嫉妒,也是不忿的。
心里话也很简单,不知道这小白脸,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竟然让皇帝对他如此放权,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不过这长相,不定哪天,皇帝就厌弃了,他得意不了多久。
厉承不是第一次被当做依附别人的菟丝子,他都习惯了,只是小太监什么身份,敢质疑他的决定,不过是个奴才,厉权就是对他们太过仁慈。
厉承看向小太监,小太监对上那清澈的眼眸,不敢再多说一句,赶紧应道,“是,奴才马上去传令!”
“站住!”
小太监慌忙停住脚步,回头恭敬的冲厉承行礼,以为他还有什么命令要告诉他。
厉承淡淡的开口说道,“当奴才就要有当奴才的自觉,规矩就是规矩,别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