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他娘的打十个……
萧肇看着萧弋颓靡又不羁的笑,这辈子头一回把粗口爆得如此顺理成章。
说起来,这位南海敖族最年轻的小族长,之所以现身秦家高墙上,属实跟小侯爷谢峻脱不了干系。
今儿早上,最新一期《皇朝时报》一经上架,京城里但凡是个能识字儿的,就没有看不着的。
同一个售报的小亭子,早在谢峻来到前,就卖了报纸给萧肇。
萧肇读完一大页的头版头条,心下也是疑云满布,正在临街店面的屋檐踯躅,却又遥遥地看见谢峻逗留在小亭子下,脸色铁青,抓着报纸的手抖得厉害,整个人都不太对劲儿。
萧肇理解谢峻的反应,换做他自己是谢峻,猛然看到沈夜死讯,悸动或许还会更强烈些。
毕竟,沈夜尚在人世,乃是绝对的机密。
机密,知道的人自当越少越好。
而他萧肇能够作为寥寥知情者中的一员,全赖萧弋十足的信任。
至于谢峻……
这位谢小侯爷古道热肠,却也是个出了名的大嘴巴。
萧肇对天发誓,甭管自己和谢峻的关系有多亲密,也绝不会对谢峻吐露只字片语。
所以,那时谢峻满目惊疑,萧肇却并没露面去见谢峻,只是生怕这位小侯爷会做什么傻事,因而悄然跟在了他身后。
再之后,萧肇便又在暗中看到,谢峻和鸿胪寺少卿纪泱机缘巧合下碰面。
面对沈夜之死的那篇报道,谢峻同纪泱两人皆是一肚子疑窦,最终结伴前去秦家大宅。
于是萧肇一路尾随,就也到了秦宅墙下。
萧弋身在秦家,萧肇原本也并不清楚。
等到谢峻的声音和萧弋的咳嗽,同时飘到了秦家院墙外,萧肇才意识到墙内正起冲突,赶紧飞身高墙之上。
萧弋为什么要对谢峻和纪泱说出那番狂言妄语,谢峻纪泱不懂,但萧肇以为,自己多多少少能懂一些。
以至,为了能再帮上萧弋一把,他不惜利用随身的兵刃,无情阻止了谢峻的脚步。
然而,事件的全貌,萧肇其实也还没能窥得。
在敖人落脚之所门外发现沈夜的那一夜,萧弋留在沈夜身上那封信,并没告诉萧肇和衣拾叁,沈夜实就是当今天子的孩子。
到了今时今日,别说对沈夜、就是对萧弋的真实身份,萧肇都有了他自己的忖度。
萧弋这家伙当真和他一样是南海敖族人么?
对此,萧肇深表怀疑。
但在今夜、在见到萧弋的模样后,萧肇哪怕再有一问究竟的冲动,也还是保持了沉默。
萧弋选择他照看沈夜,自然是因为,他是守得住秘密的人。
既如此,他又何必一定要探得萧弋深藏心中的、独属于这家伙的秘辛呢……
天快麻麻亮时,萧弋和萧肇俩人已近城门。
萧肇却在这时猝然驻足。
他看不下去了。
在寒风中乱舞的白发,再难挺直的背脊,为了保证不跌倒、死死抓着他胳膊的苍凉如白骨的手……
现如今,随便萧弋身上的哪一个部分,他都真真没眼看。
“阿弋,不能再走了,你必须得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