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
他不过是个可笑的“狸猫”,隐忍十五年是错,就连想从生母眼中讨半分怜爱。。。。。。都是错。
打小服侍的李公公是魏如衍安排的人,跟了他有些年头了,只一眼就看出了他情绪不高。
心底直叹了口气,这跟了十多年的小主子,遇到心事还是自个儿闷着难受。
见他神色飘忽,李公公垂着眼引导他往养心殿去。“皇上,魏相在养心殿等您多时了。”
孝安脚步生生顿住,他如今烦躁不安,怕是会被魏如衍一眼看透,“且回了吧,就说朕……”
声线压得越来越低,最后只得改了口:“李公公前头带路。”
来的时候没坐轿辇,自然也是步着过去。慈宁宫偏远,这一段路足够了,足够他调整情绪。
李公公弓着身子一路上沉默着也没再开口。
等迈进养心殿,着实让魏如衍多等了两刻钟。
但他却面上不显焦急,就着一盏冷茶一人独自对弈。乌木棋盘上还留着未及擦去的棋路,指尖正捏着最后一枚黑子,正不疾不徐地将棋盒里的黑白子归位。
“皇上可算来了。”魏如衍拂袖起身,半点不见等候的不耐。
“师父。”
魏如衍讶一瞬抬起眼皮看他,“在太后那受委屈了?”
这次连“师父”都叫上了,往日总是急于摆脱隐形的控制,只称他“父亲”乔寒予为师。上次听到这个称谓,应该是十四年前了。
孝安没应他,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只沉默走过去和他一起收拾残破棋局。魏如衍打断他,单手撑着棋盘,拦着他坐下。
二人对弈,魏如衍挑了白子等孝安往棋盘先放,才开口:“我今日来,不过是想问问后日的太后寿辰,你此番要做什么?你知道我不会坐视不管,右太傅也是。”
“师父既已知晓,怎还来问我?”
魏如衍轻笑,“你长大了阿舒。其实你不必妄自菲薄——一切皆有命数,不管你信不信。”
“师父坐稳如此高的位置,难道不舒坦?”
见他神色认真,魏如衍才皱眉,手里的白棋硬生生破了孝安一开始设好的局,“我所求的从来都不是权势,那你所求的是什么?你如今又舒坦么?”
权势对你来说当真比什么都重要!
那日阿允的话到如今还震的他心口发麻,想起来就难受。
孝安的声音骤然低下去,“我……我不知道。是我做的不够好么?就连师父你也选择了他。”
他已然查到“真太子”在魏如衍手里。
“你错了。不是我选择了他,我们都不过是棋盘上一枚棋子,我是、你是、他也是。”
这皇位谁来坐对他来说都一样。
孝安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可师父别忘了——”他从棋盘里夹出一枚黑子抬起手,“如今这棋盘上执黑子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