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文学

终章（第3页）

nbsp;nbsp;nbsp;nbsp;金铁之鸣有如雷震，声声响彻在天地间。飘摇的雨丝与血水连缀成幕，映得人双眼赤红，不再有一丝杀戮之外的理智。

nbsp;nbsp;nbsp;nbsp;北境军咬死了一个口子，拿命往里填。数夜的激战过后，才在北境军手里吃过亏的乌尔霄军队渐生怯意，且战且退。

nbsp;nbsp;nbsp;nbsp;离边线越近，回家的冲动越是能盖过所有的冲动。突围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北境军撕开了包围圈的破口，向前冲锋。

nbsp;nbsp;nbsp;nbsp;然而乌尔霄的防守却远未到溃散的境地，眼见追击不上，他们迅速调转方向，仿佛蟒蛇张开巨口，忽然回身一吞——

nbsp;nbsp;nbsp;nbsp;大部已经成功突围，殿后的禁军还剩六百多人，这么点人强硬突围是做不到的，赵明臻没有再与蛇口纠缠，索性带人隐入了山林。

nbsp;nbsp;nbsp;nbsp;只是坚守数天后，这六百多人和赵明臻渐渐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在突围之前，东路军已然商议过，前阵若能突出重围，一定会返身来援。

nbsp;nbsp;nbsp;nbsp;现在，他们没有折返，只能说明在前阵突围的路上，没能遇到所谓接应的西路军，自顾不暇。

nbsp;nbsp;nbsp;nbsp;即使这里，离大梁不过两城之遥，依旧能作壁上观到这种程度吗？

nbsp;nbsp;nbsp;nbsp;情势严峻，赵明臻无暇愤怒，当机立断地下了命令。

nbsp;nbsp;nbsp;nbsp;“不能做困兽之斗，就这样被围死。”

nbsp;nbsp;nbsp;nbsp;“趁着还有力气，打！”

nbsp;nbsp;nbsp;nbsp;她的话没有明说，然而所有人都能明白，她的未竟之意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能活多少，算多少。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鏖战的数夜过后，乌尔霄人已经知道大梁的长公主竟还在此，安排了人在山下用中原语言，高喊起了劝降的话。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回头看了一眼，如今还能跟在她身边的人。

nbsp;nbsp;nbsp;nbsp;她抬了抬不剩什么血色的唇，用乔装不出来的轻松语气，问道：“降吗？”

nbsp;nbsp;nbsp;nbsp;话音未落，便是异口同声的呼喊：“不降！”

nbsp;nbsp;nbsp;nbsp;刹那间，山林里雪刃辉辉。

nbsp;nbsp;nbsp;nbsp;光影错落间，眼见这就是最后一搏。

nbsp;nbsp;nbsp;nbsp;鲜血足以模糊了人的五感，赵明臻的意识，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清醒。

nbsp;nbsp;nbsp;nbsp;心跳无规则地振奋着，像战鼓、像雷奔。

nbsp;nbsp;nbsp;nbsp;视野的边缘渐洇开了刺目的红，她已经察觉不到自己是否受伤。

nbsp;nbsp;nbsp;nbsp;恍惚间，她仿佛看见星星点点的火光正朝他们而来，马蹄扬起的烟尘里，有人高举火把，大喊她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明臻——”

nbsp;nbsp;nbsp;nbsp;照临四方曰明，渐至佳境为臻。

nbsp;nbsp;nbsp;nbsp;彻底力竭闭上眼睛之前，赵明臻心想，这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而她没有辜负。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来不及分辨是幻觉还是美梦，赵明臻便陷入了深沉

nbsp;nbsp;nbsp;nbsp;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