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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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见赵明臻的目光扫了过来，为首的傅阳涛抱拳行礼道：“长公主——长公主，方才没伤到吧？”

nbsp;nbsp;nbsp;nbsp;他的皮肤偏黑，要扮作乌尔霄人，虽有毡帽遮掩，脸上还是得涂点粉。常晋鹏看了一眼就憋不住笑，憋出了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转头就去拍赵明臻的马屁。

nbsp;nbsp;nbsp;nbsp;“殿下深谋远虑，料到他们会按捺不住，留了后手。”

nbsp;nbsp;nbsp;nbsp;赵明臻微微一笑，道：“乌尔其罗的心思都在阵前，哪里有空顾及几个护卫的安排。”

nbsp;nbsp;nbsp;nbsp;她的视线缓缓落下，在地上逡巡了一圈，道：“和谈倒也不必拘泥于场地，备马，换个地方再与那王子谈谈。”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风声依旧鼓噪，夹杂着金铁之鸣。

nbsp;nbsp;nbsp;nbsp;昨夜，乌尔霄固守城内的守军与城外的援兵里应外合，向围困他们的梁军发动进攻。

nbsp;nbsp;nbsp;nbsp;大梁似乎是没有料到他们会在和谈期间猝然动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nbsp;nbsp;nbsp;nbsp;“大将军，我们还要退多远？”

nbsp;nbsp;nbsp;nbsp;裨将拱了拱手，向燕渠请示。

nbsp;nbsp;nbsp;nbsp;燕渠勒马转身，昂首看向已经爬至半空的太阳，瞳中有锐利的光芒闪过：“溜了一晚，也该让他们尝点‘甜头’了。”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从昨晚起就没有下雪了，但日光照在身上，依旧是冷的。

nbsp;nbsp;nbsp;nbsp;风一吹，空乏的感觉尤甚。乌尔霄守军带着辘辘的肚肠，艰难地顶着大风发起进攻。

nbsp;nbsp;nbsp;nbsp;身体的本能难以战胜，但是他们的背后，有督战的军官架着长刀。

nbsp;nbsp;nbsp;nbsp;意外的是，围困他们月余的大梁军队，大概也是松懈疲惫了，竟真的被他们撕咬出一个破口。

nbsp;nbsp;nbsp;nbsp;想着战胜后能取得的胜果、吃到的饱饭，最后一点求生的本能被激发，他们拼死冲了一夜。

nbsp;nbsp;nbsp;nbsp;是不是诱敌深入，他们已经没有余裕再想，又或者，他们本就是填线的灶灰，也无所谓想与不想，真正被他们的王子寄予厚望的，是那些新近支援的重甲骑兵。

nbsp;nbsp;nbsp;nbsp;只是很快，他们的最后一点期望也不复存在——

nbsp;nbsp;nbsp;nbsp;整晚都显得过分沉闷的大梁军队，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在太阳升起之际，缓缓苏醒了。

nbsp;nbsp;nbsp;nbsp;“跑——”

nbsp;nbsp;nbsp;nbsp;已经不知道是谁先喊出的这一句。

nbsp;nbsp;nbsp;nbsp;督战队的刀渐砍到卷刃，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淋漓的鲜血模糊了本该鲜明的五感，绽发出一种尖锐的疼痛。

nbsp;nbsp;nbsp;nbsp;朦胧间，还没有倒下的人，也分不清眼前所见，是真实还是幻觉了。

nbsp;nbsp;nbsp;nbsp;他们好像，嗅到了一股麦粥的香气。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还没抵达阵前，乌尔其罗就已发觉不对。

nbsp;nbsp;nbsp;nbsp;阵线比他预估的退后了不止三十里，单从地上留下的杂乱无章的脚印里，就可以看出，撤退时几乎已经不成建制了。

nbsp;nbsp;nbsp;nbsp;怎会如此？即使是那女人故意示弱摆了他一道，也不该溃败成这个样子才对……

nbsp;nbsp;nbsp;nbsp;再往前去了一段，两个中层将领匆匆来报，乌尔其罗这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nbsp;nbsp;nbsp;nbsp;从昨夜开始，大梁方面的退缩，就只是诱敌深入之计而已。而他那时，却以为是那大梁公主一心求和、无心应战。

nbsp;nbsp;nbsp;nbsp;试探成功后，他决定在白天来一场声势浩大的出击，最好是能包到大梁的城墙根下，以此作为威吓。

nbsp;nbsp;nbsp;nbsp;皇城中娇生惯养的公主，哪见识过这样兵临池下的场景，到时候好话哄一哄歹话激一激，不论条约如何倾斜，想必为了自己的安全，她也会签下。

nbsp;nbsp;nbsp;nbsp;只是没想到，这也是她

nbsp;nbsp;nbsp;nbsp;等的机会。

nbsp;nbsp;nbsp;nbsp;被溜了整晚的乌尔霄守军，本就疲乏到了极点。

nbsp;nbsp;nbsp;nbsp;而她命人在陶缶中烧起的麦粥，也正好滚沸。

nbsp;nbsp;nbsp;nbsp;水汽氤氲，散发着粮食令人安心的芬芳。活命的东西就在眼前，任凭多少督战的大刀，也再起不了效力。

nbsp;nbsp;nbsp;nbsp;溃败有时就是一口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