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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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深秋，万物萧索，乌尔霄汗国终于松动、意图撤兵。

nbsp;nbsp;nbsp;nbsp;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他们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了的。

nbsp;nbsp;nbsp;nbsp;返还山脉以北的小撮部队被拦困，他们的粮道，也被燕渠亲自率兵截断。乌尔霄人见此情形不对，主动遣使求和，还割了几个北狄的小头目的头颅献入城中。

nbsp;nbsp;nbsp;nbsp;受降议和这种大事，即便是一军主帅也做不了主，只能飞鸽传于京中，待皇帝定夺。

nbsp;nbsp;nbsp;nbsp;结合之前的信报，燕渠猜测，赵景昂大抵是会接受乌尔霄议和的请求的。

nbsp;nbsp;nbsp;nbsp;但是这一点，显然不能表露出来，退意一旦叫乌尔霄人察觉，就会失去许多筹码。

nbsp;nbsp;nbsp;nbsp;于是他一面继续派兵，表现出要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一面好生安排乌尔霄的使者下榻，但不许他们离开监视的范围。

nbsp;nbsp;nbsp;nbsp;宫中的复信很快到来，果不出燕渠所料，宫中那位简直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架势。

nbsp;nbsp;nbsp;nbsp;倒也不怪赵景昂如此，继位三载，北边就打了两年多——这还万幸这几年都不是灾年，否则就是把国库掏空了，仗也打不下来。

nbsp;nbsp;nbsp;nbsp;如今总算是连敌人对面的敌人都打消停了，如何能不松口气。

nbsp;nbsp;nbsp;nbsp;当然，松气只是暂时的，接踵而来的还有数不清的问题，像是大梁这边使臣的人选，议和要谈什么条件议到什么程度……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nbsp;nbsp;nbsp;nbsp;有关使臣人选，是北境军中都议论纷纷的话题。

nbsp;nbsp;nbsp;nbsp;毕竟，这种战后的和谈，谈得好能摘桃子，如若谈得不好甚至是谈崩掉的话，也是要遭人唾骂的。

nbsp;nbsp;nbsp;nbsp;连聂修远那边都来旁敲侧击地问过燕渠几次，而燕渠一概回答：不知。

nbsp;nbsp;nbsp;nbsp;皇帝在这件事上，卖了个关子，他确实不知。

nbsp;nbsp;nbsp;nbsp;燕渠对此事也并不热衷。

nbsp;nbsp;nbsp;nbsp;战事只是暂歇，戒备仍未解除，数不清的伤兵也亟待安置，他抽不开身去想太多诸如政局之类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但他偶尔还是会想起赵明臻来，偶尔……也会翻出之前的书信，再读一读。

nbsp;nbsp;nbsp;nbsp;月末，北境下起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驿站也终于来报，言道朝廷派来的与乌尔霄议和使团就要到了。

nbsp;nbsp;nbsp;nbsp;代表了皇帝与大梁的使臣来到，北境但凡有点头脸的人物，自然都得到场亲迎。

nbsp;nbsp;nbsp;nbsp;燕渠暂搁下手中的事务，随驿卒去了。

nbsp;nbsp;nbsp;nbsp;到了这时，他倒是开始思忖起这位使臣的人选是谁。

nbsp;nbsp;nbsp;nbsp;算起来，宗室中与皇帝亲厚，又有威望有名声的人，其实是最合适不过了，像是昌平侯。

nbsp;nbsp;nbsp;nbsp;但是如今他已经在前线督战，很多事情必须皇帝当面交代，不可能付诸笔端，只能是从京中派。

nbsp;nbsp;nbsp;nbsp;那会是某位文臣？比如说徐尚书，又或者蔺丞相？倒也不是不行，但身负要职的高官，专门为了这件事跑一趟……而且这两位都是有些年纪了，一把老骨头就算颠散了架，也不会到得这么快。

nbsp;nbsp;nbsp;nbsp;脑海中有一个影影绰绰的名字呼之欲出，燕渠却无法相信这个答案，眉梢渐渐皱起。

nbsp;nbsp;nbsp;nbsp;……他真的是想见她想疯了，居然在猜，那个使臣会不会是她。

nbsp;nbsp;nbsp;nbsp;天子胞姐、先帝亲赐的定国公主——身份是再合适不过的，但她素来娇气，能坐轿都不走路，怎么可能愿意担负这样的职责，颠簸至北境这苦寒之地？

nbsp;nbsp;nbsp;nbsp;冷风中，燕渠轻轻呼出一口白汽，随即在驿卒的带领下，赶赴了桓阳府城郭外最大的驿馆。

nbsp;nbsp;nbsp;nbsp;厅内已经来了不少人了，聂家父子也到了。

nbsp;nbsp;nbsp;nbsp;见燕渠眉目疏朗、神情冷凝，聂修远竟上前朝他笑道：“燕将军姗姗来迟，看来是与陛下亲厚极了，对使团人选了如指掌，所以才并不着急。”

nbsp;nbsp;nbsp;nbsp;燕渠礼节性地勾了勾唇，敷衍道：“都督说笑了。”

nbsp;nbsp;nbsp;nbsp;早先是外敌当前，这战事一停，聂家的小动作又开始了。他没兴趣与这人多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聂修远回头，与儿子聂听渊又低声说了几句话。看他们的样子，倒是十分关切使团一行。

nbsp;nbsp;nbsp;nbsp;倒也不能不关心，使团一行无异于皇帝派来的新势力，关乎届时局势又会倾向哪边。

nbsp;nbsp;nbsp;nbsp;不大不小的前厅内响着低低的议论声，就在此时，前往迎接的驿卒来报。

nbsp;nbsp;nbsp;nbsp;“使团到了！陛下派来的使团到了——诸位大人，请随我一起出去迎接。”

nbsp;nbsp;nbsp;nbsp;众人纷纷转身，只是都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先行抬步。

nbsp;nbsp;nbsp;nbsp;燕渠抬起步子，正要往前，聂修远却先一步拔足，走到他身前，伸手示意道：“请吧——燕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