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事!”柳莹转身,“那你想接吗?——左右……殿下又不在。”
“还没想好。”青雀实话说。
“倒也不急。”柳莹便道,“日子长着呢。永宁坊离王府又不算远,你想了,随时都能接来。”
“是啊。”青雀一笑。
她双手交叠,护在自己小腹上。
若无今日的谈话,等楚王走后,她大概是会把阿娘逾白接进来的。
对她们来说,只是几个月未见,可对她来说,是十几年的生离死别。
她想多看看她们。
可就在方才,她改了主意。
从她入楚王府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但楚王即将远行,要去往姜侧妃的家乡,去见她祖父、祖母,在那里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少则数月,多则逾年。
她能让楚王心软,答应“是女儿就留下”,靠的是这张脸。
可通过她的脸,楚王看到的不是她,是姜侧妃。
这么长时间不会见面,变数太大了。
她不能让阿娘和逾白一起,陪她冒这个险-
楚王的离开轰动又无声。
说轰动,自然是因为杀妻复仇、颓丧了一年之久的大周的战神终于又还朝赴边,京中谁不关注。
他离京的前几日,太子、齐王、魏王,及大公主、四公主、五公主等诸位皇子皇女,都轮流请他或到府上来看望,每一日,门上都会收到无数拜帖。
说无声,是因他在京中的最后一夜宿在云起堂,青雀本想送一送他,睡前告诉自己早起,第二天也的确早早睁了眼。可即便她已经早到在丑时醒来,身边却依然不见楚王。
“殿下才走。”碧蕊笑道,“是在东厢梳洗的,所以娘子不知道。”
说完,她背过身,悄悄打了个哈欠。
“这么早。”抱着被子,青雀发懵。
他难道不睡觉吗?还是今日他确实要起这么早?
四更还没过呢。
“那咱们,接着睡吧。”青雀躺了回去,“殿下在前殿定还有正事,我只怕,不便去打扰?”
“娘子睡吧。”碧蕊合拢床帐,“殿下吩咐过,不叫娘子去送的。”
闭上眼睛,青雀还算轻松地沉入安眠-
楚王走后,青雀的生活没有发生太多改变。
他本也不是每天都来。最初的那十几天过去后,尤其是她疑似有孕之后,他常是五六日才来一次,倒是临走前的那些天,又改为了两三日来一次,最后两日,不来还会提前说明。
但她到楚王府的时间,总共也只有四十日而已。
短短一个多月,楚王给她的生活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很快暂时地、安静地离去。她不用再每天等着他来或不来,偶尔去永宁坊,可以随心拖延到用过晚饭后、宵禁前再回府。和柳莹说得高兴,留到太晚,也可以毫无避讳留宿在对方院子里。
柳莹还把她家的三娘子接来过两次。那果然是一个比逾白还活泼话多的小姑娘,她来的那两天,瑶光堂里一整日都没断了说话的声音。
日子就这么静好平和地入了夏,又过了端午,入了盛夏。
快到楚王离京的第三个月,霍玥终于觉得,有关青雀和楚王的一切事都过去了。
二郎因青雀和青雀的母亲妹妹和她大吵那日,她气得晕了过去。醒来后,二郎一脸憔悴地守在她床边,眼睛熬得发红,显然是担心她的。
太医说,她这是早年两次小产后落下的亏虚一直不曾全补回来,又在近日连续心绪起伏过大,以后,要切忌动怒动气大喜大悲。
二郎都听着、应下,送走太医,回来无言地望着她。
她忍不住又掉了一回泪。
二郎替她擦泪,哄她吃药,看她睡下了。
她着实病了几日。
她能起身之后,二郎也没再提那日的争吵,还和以前一样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