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沈青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年宫变,归根结底其实是世家与寒门之争,我父亲也不知道自己所选择的是否正确。他嘱咐我,如果世家当政,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你的身世,和地下的无字牌位,就永不必有见天日的那日。”
nbsp;nbsp;nbsp;nbsp;她顿了顿,无比认真道:“可是这些年来天下百姓如何,你也都看到了,所以我选择把这个秘密揭开。”
nbsp;nbsp;nbsp;nbsp;让你,和我们地下的那些家人至亲,重新面世。
nbsp;nbsp;nbsp;nbsp;萧瑞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身份的转变,以及无形中未来要面对的压力:“那为什么是我?晋王殿下自己不也是皇室子弟吗?他不也有儿子吗?”
nbsp;nbsp;nbsp;nbsp;沈青微叹了口气,这突如其来的小孩气性。
nbsp;nbsp;nbsp;nbsp;“因为你要亲自替成王殿下翻案,为正麟宫变中的无辜人命鸣冤,也因为晋王殿下继承了你父亲遗志,不愿见皇室大权旁落世家,不愿见天下苍生民不聊生。”
nbsp;nbsp;nbsp;nbsp;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因为晋王殿下手中无兵,只能与我合作,而我,只会选择你。”
nbsp;nbsp;nbsp;nbsp;第55章第55章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nbsp;nbsp;nbsp;nbsp;从义庄回来,沈青知道萧瑞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一切,所以没有过多去逼迫他,任他自己先回营中自己消化。
nbsp;nbsp;nbsp;nbsp;不过以她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她也知道,从他知道自己身份的那一刻起,其实他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nbsp;nbsp;nbsp;nbsp;她一直以来都很被动,从洛京家门被灭辗转到了莽山,再到谢珩来莽山剿匪,她又回到洛京。
nbsp;nbsp;nbsp;nbsp;即便回了洛京,她一开始也没有决定要去找晋王,斗鸡走狗无所事事的日子,她也过得还不错。
nbsp;nbsp;nbsp;nbsp;后来因为岳瑛,因为谢珩,还有洛京中各种所见,看似她终于主动做出一个决定,但其实她还是被一步一步推到这里来的。
nbsp;nbsp;nbsp;nbsp;大概一切真的都是天意吧。
nbsp;nbsp;nbsp;nbsp;当初对着左思禄和沈哲说出自己的鸿鹄壮志时,整个人那叫一个飘飘然,感觉自己马上就可以大展宏图,在义庄跟晋王碰过头后,她难免又有点泄气起来。
nbsp;nbsp;nbsp;nbsp;晋王这人,表面上闲云野鹤不问朝政,倒是避开了世家们的关注,暗中苦心孤诣,在朝堂之上应该暗藏了些不容小觑的势力。
nbsp;nbsp;nbsp;nbsp;可惜他可以操控权术,但无法沾染兵权,终究是孤掌难鸣。
nbsp;nbsp;nbsp;nbsp;沈青自己呢,那不用说了,她在朝堂之上毫无半点势力积累。虽然她有萧瑞,可是在成王殿下被翻案之前,萧瑞的存在就是罪臣余孽,而不是继位正统。所以她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留在渝州的那两万人马,以及一呼百应的号召力。
nbsp;nbsp;nbsp;nbsp;要凿开这铁桶一般的世家笼罩,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nbsp;nbsp;nbsp;nbsp;这其中筹谋,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也许还要更久。
nbsp;nbsp;nbsp;nbsp;既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先去南风楼找王容喝一场酒吧。
nbsp;nbsp;nbsp;nbsp;在沈青偶尔忍不住去借酒浇愁的日子里,谢珩清隽面容上的苍白病态也一点点褪去,往日俊逸无双的神采终于被慢慢养了回来。
nbsp;nbsp;nbsp;nbsp;看样子,他是浑然接受了先前所有打击。
nbsp;nbsp;nbsp;nbsp;今日虽未去衙署中点卯上值,不过他依然在卯时出现在自己的书房中,桌上公文案牍堆积如小山。
nbsp;nbsp;nbsp;nbsp;“公子,奴家替您研墨。”
nbsp;nbsp;nbsp;nbsp;闲月声音轻柔婉媚,亭亭立在桌边,微微挽起袖口开始研墨,自从进了书房伺候,这几天都是她替公子在研磨。
nbsp;nbsp;nbsp;nbsp;谢珩还没有提笔,正等着闲月将墨汁研磨好,空气里慢慢氤氲出淡淡墨香。
nbsp;nbsp;nbsp;nbsp;闲月研墨的时候,手腕随着挽起的袖口若隐若现,落在谢珩的视线中,可以看到那只皓白纤细的腕子上还带了一只翠绿玉镯,虽然成色一般,却也能衬得那玉腕如霜似雪。
nbsp;nbsp;nbsp;nbsp;这便是红袖添香的意趣吗?
nbsp;nbsp;nbsp;nbsp;谢珩脑海里总是浮现起在小金顶,是他挽了袖口站在沈青身边研墨,沈青提笔落字,仰头一脸天真无赖的笑意,问他“鸳鸯”两字怎么写。
nbsp;nbsp;nbsp;nbsp;他甚至还记得,明明当时心中无比厌恶,还是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排斥,抓着他手腕真在纸上写了“鸳鸯”二字。
nbsp;nbsp;nbsp;nbsp;真是奇怪,当时情境,他以为那样的举动会是自己一生之耻,现在回想,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海中呈现得无比清晰。
nbsp;nbsp;nbsp;nbsp;尤其是闲月在他书房伺候的这几天,只要她站在自己身边研墨,他眼前就总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当日画面。
nbsp;nbsp;nbsp;nbsp;如此,红袖添香也实在是了然无趣。
nbsp;nbsp;nbsp;nbsp;“去让鸣山来吧。”他终是不耐,出言打断。
nbsp;nbsp;nbsp;nbsp;闲月顿住手上的动作,一时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跪了下来:“请公子责罚。”
nbsp;nbsp;nbsp;nbsp;本来就是一个窈窕妩媚的妙人儿,此时姿态更是楚楚可怜,想到这两个丫鬟来书房里伺候,定是受了母亲不少嘱意,便道:“与你无关,只是我平时里习惯了鸣山伺候。”
nbsp;nbsp;nbsp;nbsp;闲月将信将疑小心觑了一眼公子,见他疏离清淡的面容上并无怒意,才稍稍安心,退了出去。
nbsp;nbsp;nbsp;nbsp;谢珩在书房中翻了两页公文,瞥见门外有人影,以为是鸣山,刚要唤人进来,却见是女子身形玲珑,竟然是去而复返的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