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伍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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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沈青抿了抿唇，好一会儿，才道：“会有人来跟你说清楚这一切的。”

nbsp;nbsp;nbsp;nbsp;话音刚落，地室上又听见有门板响动的声音，很快就看到一位锦衣男子缓缓走下台阶，即便是这简陋地室中的一盏昏灯，也能照应出来人的气质斐然，丰神俊朗。

nbsp;nbsp;nbsp;nbsp;待看清来人面貌，萧瑞想起自己在宫中护驾的时候见过此人，他小声确认：“晋王殿下？”

nbsp;nbsp;nbsp;nbsp;晋王目光深沉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看向沈青：“你终于肯来找本王了。”

nbsp;nbsp;nbsp;nbsp;沈青不动声色望着眼前眉眼与萧瑞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作为孝武帝同父异母的弟弟，明明年纪与孝武帝差不多，但看起来实在丰神俊朗许多。

nbsp;nbsp;nbsp;nbsp;同样一副眉眼，长在他们叔侄三人脸上，却是三种不同风姿。

nbsp;nbsp;nbsp;nbsp;“晋王殿下，”她屈身行了一礼：“我带萧瑞过来，只是代表我的决定，他的决定，由他来做。”

nbsp;nbsp;nbsp;nbsp;晋王颔首：“我会跟他说清楚。”

nbsp;nbsp;nbsp;nbsp;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话让萧瑞本能惶恐，在这逼仄的地室里，他很想找个地方逃出去。

nbsp;nbsp;nbsp;nbsp;沈青回头搭上他的肩膀，轻声安抚他：“你不要害怕，这是你的亲叔叔，不会伤害你的。至于后面……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永远会站在你这一边。”

nbsp;nbsp;nbsp;nbsp;“大哥……”他喉头哽住。

nbsp;nbsp;nbsp;nbsp;他所知道的晋王殿下，诗酒风流，是个从不过问朝政的富贵闲人，也是一个与他从不会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

nbsp;nbsp;nbsp;nbsp;怎么遥远的洛京城，他从来都没来过的洛京城，一个堂堂亲王，是他的亲叔叔？

nbsp;nbsp;nbsp;nbsp;那当今的孝武帝呢？

nbsp;nbsp;nbsp;nbsp;他不敢去想下去。

nbsp;nbsp;nbsp;nbsp;晋王殿下温和向他招手：“你现在叫萧瑞是吗？过来吧。”

nbsp;nbsp;nbsp;nbsp;他盲目走上前去。

nbsp;nbsp;nbsp;nbsp;沈青把逼仄的地室留给叔侄二人，自己则出了义庄，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不由得狠狠多吸几口。

nbsp;nbsp;nbsp;nbsp;她回望身后的义庄，那一排低矮的小房子，下面是多少不可见天日的冤魂容身之处。

nbsp;nbsp;nbsp;nbsp;当年的成王殿下，不仅是皇长子，也是先帝的三个儿子中，最德才兼备的一位。

nbsp;nbsp;nbsp;nbsp;世家权重，一手遮天，而成王殿下看透其中弊端，于是选贤举能，广开言路，不知提拔任用了多少寒门人士，就连娶妻，都是娶的普通士族之女。

nbsp;nbsp;nbsp;nbsp;他有意打破世家门阀把持朝政之风，可惜一着不慎，被世家重臣联合绞杀，捧了平庸无能的孝武帝上位，从此成王殿下隐隐打破的世家门阀更加坚不可摧。

nbsp;nbsp;nbsp;nbsp;至于今日局面，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nbsp;nbsp;nbsp;nbsp;寒门布衣永无出头之日。

nbsp;nbsp;nbsp;nbsp;萧瑞本不叫萧瑞，他是成王殿下唯一的血脉萧宝簪，是父亲在宫变失败后杀进成王府抢回来的一条命，后来父亲给他取名“瑞”字，意寓国泰民安。

nbsp;nbsp;nbsp;nbsp;而她的父亲，也不是山匪沈峰，而是殿前指挥使沈毅，当然，现在洛京人提起来，都叫他反贼沈毅。

nbsp;nbsp;nbsp;nbsp;至于她，自然本来也不是天生的悍匪沈青，十一年前，她是沈府无忧无虑的三小姐沈若清。

nbsp;nbsp;nbsp;nbsp;沈府被屠那日，她从沈府后墙的狗洞钻

nbsp;nbsp;nbsp;nbsp;了出去，后来被偷偷折回的沈毅找到，从此远离洛京，在莽山落草为寇，为了掩人耳目，她从女儿变成了儿子，从闺中小姐沈若清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悍匪沈青。

nbsp;nbsp;nbsp;nbsp;而她的母亲和两位哥哥，就永远留在那晚刀光血影的惨叫里……

nbsp;nbsp;nbsp;nbsp;冷风吹得她一阵凛冽，迫使她从回忆中逃离出来。

nbsp;nbsp;nbsp;nbsp;等了很久很久，也没见萧瑞出来，她终于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又重新折返回地室。

nbsp;nbsp;nbsp;nbsp;地室里，晋王已经不见了身影，只剩萧瑞一人跪在牌位前，颀长而挺拔的背影，看上去格外孤独又茫然。

nbsp;nbsp;nbsp;nbsp;沈青在他身边盘腿坐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大哥，其实你一直就知道我的身份？”萧瑞盯着牌位，声音里竟然有几分委屈。

nbsp;nbsp;nbsp;nbsp;谁当初跟他说，他是在莽山山脚被捡到的一个弃婴啊？

nbsp;nbsp;nbsp;nbsp;沈青撇撇嘴：“那倒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只是奇怪这小孩是谁。不过后来我爹天天对我耳提面命，让我豁出命来也要保护你，那我就算是个猪脑子，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吧。”

nbsp;nbsp;nbsp;nbsp;“再后来，我又长大了一些，对小时候经历的事情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然后再私下一查，就查出你的身份了。”

nbsp;nbsp;nbsp;nbsp;果然，萧瑞声音里的委屈更甚：“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