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行恨他们所有人,是直接挂在脸上的恨,而李观棋恨他们,却是藏在后面的恨。
他不提恨,只提利益,只站在长公主身后,替长公主笼络、筛选每一个人。
他像是一条狡黠的狐狸,见到每一个人,都笑呵呵的咧开嘴,偷偷塞过去点好处,又在对方不经意间,咬掉对方的喉咙。
一切,都是为了权利。
——
第三日。
洛阳出军,已达北定王营帐十里外,双方互下战书。
永安随军出征,要亲上战场,虽然不必拔剑冲刺,但她需要一直站在最前沿,一旦战败,她一定会第一个被杀。
但她也不往后退。
今日她退了,便再也没有机会站出来了!她要缩到后宅里,变成一只乌龟,一辈子躲在壳里!
所以,永安今日若死在战场上,也是一个好结局。
永安如此,沈时行如此,李观棋如此,她麾下那其余二十三养子便也如此。
他们也等着打出来一场大胜来,冲进长安,夺走如云的美人儿与如山的财富,得到官位,迎娶长公主呐!
廖家军的战意空前高涨,梦中挑灯看剑,日日盼着一场大战。
盼着、盼着,这战事,终于来了。
——
经过一系列事端之后,西洲廖家军第二次与长安起战事。
这一场战,足足打了整整两日。
以前打仗,双方一个来回各自撤退,但是这一回,廖家军不退。
他们像是无情的傀儡人,不断地向前,向前,向前。
人的尸体被战车推过,碾压在地上,又被一只只靴子踩过,血肉化成肉糜,血腥气弥漫在四周,不知疲倦。
北定军和东水军因各种原因,战意不高,只是一路抵抗。
而这时候,北定王的营帐之中又出事了。
这群长安来的万家人一拍脑袋,想出了一个绝招。
之前他们一直受东水军阻挠,无法将小侯爷带走,而现在,东水军都在外面打仗,他们想办法把小侯爷强行带走,不就行了吗?
到时候东水军又能如何呢?人已落到了他们手里了!难不成东水军还能反了吗?要知道,东水老侯爷出身长安,他的父母,和一嫡亲的弟弟,可一直留在长安呢!
自古以来,这些军将的亲属都必须留在长安,廖寒商早些年也有祖父祖母,只是后来病死了而已,东水侯的父母可还健在呢,东水侯前脚敢反,后脚全家都得死。
嘿,这个亏,东水侯得硬着头皮咽下去!
西厂的人听的转了转眼珠子,心知这事儿危险,烫手,但是却还是没有反对。
只要把小侯爷带进长安,他们的活儿不就干完了吗?他们就能在圣上面前邀功啦,到时候管他后面洪水滔天,也淹不着他呀!
这两拨人各自瞧着各自的算盘,默许着动手了。
这就是耶律青野最厌政斗的原因。
因为这群人是真的不管大局,只要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什么事儿他们都去做,好像根本看不见敌人的刀锋!
说他蠢,他知道什么时候最适合动手,说他聪明,他要害死所有人。
但后来,耶律青野就明白了,他们不是蠢。他们只是自私。
他们只是不在乎将士的死活,他们只是觉得这些将士东水侯的家人被摁在长安,东水侯不能反抗撤军,所以他们可以胡作非为。
——
这一夜,万家人偷偷派了几个人,直奔小侯爷营帐。
——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