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姜扶笙收拾妥当,用了几口早饭,乘着马车抵达郊外,赵元承已然坐在凉亭中了,还是昨日的位置。
姜扶笙提起裙摆,顺着石阶而上。
赵元承居高临下睨着她,似笑非笑:“嫂嫂来了。”
姜扶笙垂眸一言不发,缓步走进凉亭,在石桌对面站定。几番亲密之后,她站在他面前总觉得不大自在。
不过这会儿她倒也不是太怕他。翡翠和珊瑚就等在亭子外,石青等人也在不远处。
众目睽睽,赵元承总不好对她如何吧?
“不陪我坐一会儿?”赵元承挑眉望她。
姜扶笙还是不说话,低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赵元承老有兴致地望着她,半晌也不肯再开口。
姜扶笙被他看得不自在极了,如坐针毡,终究按捺不住道:“你,此行一切顺利,平安归来。”
不是饯行吗?说完这话,他就应该动身走了吧?
“嫂嫂就这么盼着我去送死?”赵元承偏头注视着她。
“我没有。”姜扶笙蹙眉,他总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但愿你是真没有。”赵元承抬起下巴示意她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坐这处来。”
“不了,我就在这处。”姜扶笙不肯:“你说话我能听到。”
“别逼我。”赵元承垂了眸子,淡淡的语气满是威压。
姜扶笙只好起身挪到他身旁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坐下,为了离他远些,她只坐了凳子的一半。
赵元承忽然探手,在她来不及闪避之际捉住她耳下轻晃的耳坠。
姜扶笙偏着脑袋僵着身子不敢动。这是她临出门之际想起来戴上的。担心他见她没有戴,又要恼起来。
眼下她戴来了,他还捉着这耳坠做什么?难不成戴了他也还能找碴?
“嫂嫂要赔我一件东西。”
赵元承目光落在她白皙剔透的耳垂上,这么漂亮的耳垂和这耳坠般配得紧,不枉他亲手一点点琢出。
离得近了,他语气便显得和缓了些。
“什么东西?”姜扶笙乌眸转向他的方向,不解地问。
赔他东西?她好像没有弄坏他什么东西吧?何谈“赔东西”?
“抱腹。”赵元承凑近,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
姜扶笙脸儿乍红,偏身躲他,可偏偏耳朵被他掌握着躲不开。她抗议道:“你……你的抱腹何用我赔?我又没拿走你的,又没弄坏你的……”
男子抱腹如同女子的抹肚一般,都是贴身穿着。只是男子的尺寸更长一些,能遮到腹部。平日穿在里衣里头,到夏天炎热之时,男子在自己家中也有上身单穿抱腹的。
昨夜他贴身是穿了一件抱腹来着。可那是他自己穿来的,后来脱……也是他自己脱的,要她赔什么?
“是没弄坏。”赵元承语气轻轻,指尖在她耳垂处轻绕:“但被雨淋湿了。”
“你……”姜扶笙脸儿涨红:“你下作!”
“嫂嫂难道今日才认识我?”赵元承全然无谓:“就说怎么赔吧。”
“你,你丢了就是了。”姜扶笙连着耳朵、脖颈都红透了。
她想起那只被他丢掉的抹肚。她若是脸皮厚一些,完全可以和他说“你不也弄脏了我一件抹肚,两相抵消了”。
但她说不出口,只能被他拿捏。
“我丢了就没得穿了。”赵元承慢条斯理,荒诞的话儿说得一本正经。
姜扶笙不可思议地偏头看了他一眼:“我给你买就是了。”
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她本想说他胡说,他难道只有一件抱腹不成?但一想,与他争辩也无用。他就是想为难她,说什么都是白说。
罢了,认命给他买一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