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淑瑶平静的脸上出现了裂痕:“怀不上,生你的时候身体就垮了。”
姜恣意不为所动地喝了口茶,她从小到大早就听惯了这种话。
“活到这个年纪,越来越觉得人要信命。”林淑瑶咳嗽了两声,指甲划过桌面。
“很多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她干瘦的手腕像一截枯枝。
“以前怪我,现在怪天,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内耗。”姜恣意只觉得可笑。
“别不信,”林淑瑶混沌的双眼迸发出奇异的光芒,“你不也得病了吗?”
那个瞬间,姜恣意有些恍惚。
她不是没设想过林淑瑶得知自己遗传了双相的反应,也并不指望她会因此愧疚,或是表现出最低限度的关心。
但林淑瑶竟这般逻辑自洽地,得出了她“命该如此”的结论,冷血得像一头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是怎么发现的?”姜恣意沉默了片刻。
“我们的症状很像,猜也就猜到了。”林淑瑶模棱两可地说。
“正好,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找你的。”姜恣意深吸了一口气。
“我本以为,确诊双相之后,我会理解你过去的一些做法。但恰恰相反,我意识到自己绝不会和你一样。”
“我不会把伤害别人当成情绪出口,逃避真正的问题;我不会以爱之名要挟深爱我的人,无限度地索取;我不会自我放弃,不会不负责任,也不会怨天尤人。”
“对我来说,最可悲的不是遗传你的病症,而是重蹈你的覆辙。”姜恣意望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
“你又是来指责我的吗?”林淑瑶冷冷道。
“不,我只是想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姜恣意的目光仿佛穿过她的身体。
姜恣意在林淑瑶身边生活了整整十七年,承受了她近乎所有的绝望和怨恨,直到彻底失去利用价值。
被遗弃在街头的那个深秋,她的一部分仍留在林淑瑶那里,影子般地蜷缩着,缺了一角的灵魂在夜晚滋生出噩梦。
姜恣意要把自己找回来,修补完整,不再被过去的痛苦所影响。
她不想与林淑瑶和解,也不需要迟来的道歉。
她决定越过她,就像越过一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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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夏婉清的酒吧只坐了一桌客人。
毛远瞻咋咋呼呼地和姜恣意碰杯:“敬爱、勇气与自由!”
“还有执子之手。”陈圆补充道。
姜恣意豪迈地喝光了玻璃杯里的橙汁,她正在执行有史以来最严格的戒酒计划。
Alex率先鼓起掌,顾执正准备加入,突然收到陈柏康的消息。
他皱着眉,在手臂的遮掩下点开热搜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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