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破产了,如果依旧是游戏桌面的发牌员,那只会是我希望你依旧坐在位置上,替我做事。”
屏幕上迟迟没有出现回答。
少顷,一行回答刷新在显示器——
【请告诉我您的指令。】
*
【这是金融街的第一次震颤。
财富缔造出不平等的劳役,规则的受益方不会永远一成不变。
祖岐生知道自己可以离开,可他没有那样做。
他清楚,自己不是规则的创立者,优势在于他能使用规则,修改完善规则,而不是破坏规则。
破坏规则指的是什么呢?
比如,试图从交易所拿回卖出的东西。
这破坏了交易的本质,直接毁掉了金融街存在的根基。
管理员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如果试图拿金融街的债务来抵消,重建一笔交易,让祖岐生将自己卖出的东西买回来,他会失去大部分债权。
金融街可以用大部分玩家的破产来补足负债,进而拿回管理权。
祖岐生也很意外,他当初卖出的东西居然还在升值,价格翻倍。
交易所没有恶意讹诈,只因为那颗黑色心脏离开身体太久,它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少。
祖岐生本以为它会贬值,因为他感受到的茫然是实打实的,他的内心在不断塌缩。
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只是因为缺失而变得在意,失去的东西却在逐渐消亡。
或许,他想挽回的,不是对弟弟的感情,而是爱着弟弟的自己。
所以祖岐生不会破坏规则。
破坏规则就是破坏现有的优势,他还没有找到解法,但他认为自己能找解决。
毕竟这里是金融街,是用财富和资产实现一切心愿的地方。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此刻,金融街以《第二经济法》为起点,不再公正,不再守恒。
新生态下,所有时刻都是狂欢时刻,所有玩家都能点燃庆典的烟花。
玩家推选出的玩家并不是解放者。
他早早卖出了属于自己的一切,他希望那颗黑色的心脏永恒跳动,终有一天,在彻底消弭之前,重回主人的胸腔。
当祖岐生从门里出来,旁边站着满脸苍白的孟裕安。
他站得很高,原本璀璨的金色尸骸山却流露出颓败。
天际的阳光依旧,灿烂,纯净,光线降下时开始腐败沉降。
祖岐生隔着很远,在下方围簇着尸骸山的玩家中寻找到了与自己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一双猩红眼睛。
他们远远对视。
斯文体面的青年带着微笑,像早就长入肉里的面具,他的专注都显得毛骨悚然。
金融街的债权人一言不发,由《第二经济法》向所有玩家发出了第一声质询:
是金子装帧鲜血,还是鲜血浇灌金子?
金融街的游戏正式开始了。
———————《第三经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