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种思维的逻辑是,异种是为了引我过来,所以才需要杀了薛善。
但这样子,就跟异种引我到的地点有了冲突,也就是说,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约在山顶,只是因为山顶开阔卫星能看见吗?
但是明明杜遮已经在我旁边了,也就是说,到山顶这是完全没意义的地点。”
它听着安命的话,她说话很慢,配合着雨声,带着特殊的,缓慢的韵律。
其实它应该是没有血液的,但是它依然感到血液滚烫沸腾。
“只有一个解释,也就是说,它引我来山顶,是为了给你的出现创造条件。”
它听见自己在问:“老师,您在说什么呀。”
“没关系,我来说。
这个异种、想的是,就算杀掉薛善,替换薛善。但是这样子是否是薛善,这个真实度是存疑的。
所以,它得让我相信,它就是薛善。
那怎么办?”
“已经有了杜遮这个先例,它肯定很难博得我的信任。
它该怎么让我相信,出现在我面前的是真实的薛善呢?”
“所以,它一边跟我通话,一边虚构投影出薛善的样子,告诉我,跟我通话的“薛善”是假的,它才是真的。
它又让我发现,杜遮是异种,同时在杜遮攻击我时,为我挡伤害,这样牺牲的它当然是可信的,真正的薛善。”
其实它应该是没有心脏的,但是它依然感到心脏摇晃,轰鸣。
其实它的视线只不过是微型机器传递到总台的视频,但是它依然感到眼里的景象扭曲,倒转。
安命本来以为只是为了引自己过来。
后来发现了顺着逻辑思考发现意外,安命才联想异种是想替代薛善。
她拿着枪指着杜遮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如果是引她上来才选的北山山顶,那么薛善来的就太巧了。
北山山顶这个地点不可能是无意说出,可如果一早就说,这时候异种显然不知道安命已经发现杜遮,这样时间线就不对不上。
那就只能说明,异种打的主意一开始就是替换薛善。
“综合下来,一定可以彻彻底底让我相信,你就是真正的薛善。”
“实际上,不管是通话,杜遮,还是现在薛善,这些都是你。
你自己演了一出苦头戏,为了让我相信你是薛善,为了替代掉薛善。”
安命的手摸过“薛善”受伤的伤口,明明它可以模拟出血肉模糊和血肉喷溅的声音,但还是操控杜遮展示空洞的伤口,让人以为它根本模仿不出血肉的样子。
这样受伤之后,就可以用“薛善”模拟伤口,以此来论证“薛善”的真实。
它感受着安命的触碰,它明明没有肾上腺素,也没有肌肉,却依然感到身体警觉激动到发抖。
说起来,它为什么没有心脏,没有眼睛,没有肌肉,没有神经呢?
因为在故事中,它被一次次的肢解,活剥,以人体的样子被抽丝剥茧,它的躯体连同情愫越拉越长,紧绷成线,最后变成了血腥的作品。
其实没关系,因为在故事中,它是喜欢怪谈崇拜老师的读者,能真切感受死亡变成怪谈成为作品,它求之不得。
它看见安命缓缓的低下头,然后把它抱到了悬崖之边。
“你想杀掉薛善,然后替代她,为什么?”安命说。
为什么?
它没想到安命能问出这种问题。
明明她们之间好好的,它作为作品存在作为读者存在作为粉丝存在作为学生存在,在那艘飞船上。
可它是没有躯体的,血肉被填进机械中的,薛善是活生生的,明明在同一艘飞船上,凭什么薛善就能得到好声好气的教导。
明明这些都是属于它的。
它本来以为,如果可以欺骗过去,如果替代薛善,就像是故事中那样,成为真正的读者真正的学生,那么它一定会真正触碰到幸福
“你恐怕也不止控制了杜遮,通话,和现在的薛善的朋友外壳吧?另一边呢?你现在还在追杀薛善吗?”安命还在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