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再对我说一遍,好吗……”
“就一遍……”
“求您了。”
红发虫族眼底是一片滚烫的渴求,凝成实质的情绪高涨到了极致,彰显着非人特质的变化遍布脸庞,就好像在短短一瞬间令祂经历过了什么刺激似的,但又有谁能想到,引起始初虫种这些变化的,仅仅是虫母的一句话。
——甚至可能只是几个字。
阿舍尔轻微抬头,铅灰色的眼瞳中倒映着旦尔塔的影子,在彼此的唇瓣又一次轻轻贴近的时候,他轻声道:“……我的爱人。”
我,的,爱,人。
因为知道阿舍尔从前是作为人类而生活的,旦尔塔便也学着脱离虫族的身份去看待对方——
灵魂、基因、种族传统之外,人类爱侣之间的关系与虫母和子嗣之间存在有微妙的差距,尤其阿舍尔在作为虫族之母的同时,他的认知是由人类和虫母共同填充的,贪婪如旦尔塔,祂所想得到的是来自妈妈的全部认可。
——虫母那一部分关于“伴侣”的认可。
——人类那一部分关于“爱人”的认可。
在十年前,在阿舍尔进入筑巢期的第一年,旦尔塔得到了第一份认可;而十年后的今天,祂拥有了第二份。
缺失了半截残块的心脏正怦怦跳动着,那鼓动着的节奏几乎震碎旦尔塔的胸膛,黏连的血肉不受主人控制地涌动着,很快就从红发虫族的躯干上溢出,流淌着炽热的猩红铺满了大半空间。
下半身几乎被深红包裹的青年抬手摸了摸旦尔塔烙印着裂纹的眼尾,问道:“这么容易就激动了?”
虫群们激动时总会不受控制地露出他们原有的形态,十年的时间阿舍尔早已经对此习以为常,只是他总会惊讶于子嗣们似乎永远都不会提高的“刺激度”的阈值。
“……嗯,”旦尔塔低低应了一声,爬满猩红的眼球缓缓转动着,慢吞吞向前,一点一点将下巴搭在了虫母的颈侧,“好喜欢妈妈。”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喜欢”两个字不够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旦尔塔又缓缓后退几分,专注又认真地注视着阿舍尔的眼睛,重新开口——
“好爱妈妈。”
作为雄性虫族,祂深爱着虫母。
“好爱阿舍尔。”
作为旦尔塔,祂深爱着阿舍尔。
明明是两个意义不同的告白,但那一刻阿舍尔却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什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只说,“我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
大概从小怪物把心脏掰下来一块送给他的时候,阿舍尔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答案,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愿意相信罢了。
并不怎么喜欢煽情的阿舍尔抿唇,他看着红发虫族沉默片刻,不知道再说什么,便仰头亲了亲对方的下巴,道:“好了,继续去做……”
“饭”字还没说出口,旦尔塔忽然问:“妈妈可以陪我一起吗?”
阿舍尔一顿,“陪你做饭?”
他想了想,这似乎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至少在他从前的人生时间里,除了偶尔拿什么东西,阿舍尔几乎从未进过厨房——
少年时期在贝利斯老宅的时候,有管家佣人操心餐饮;之后求学时期和成年后的独居时期,为追求时间紧凑,阿舍尔习惯性饮用营养液;再到后来,等遇见了虫群之后,更是有一群厨艺了得的子嗣们围在身边,阿舍尔没被喂胖都是因为他自制力好,只吃七分饱,不然按照那群家伙们的喂养架势……
“可以。”阿舍尔点头,学着像夫妻一样相处,或许可以从现在开始?
在得到应允的瞬间,旦尔塔的手臂便已经把虫母从床上捞了起来。
明显的体型差最能体现在每一次阿舍尔被子嗣们抱起来的时候,明明是正常成年男性的身材(只是相对清瘦单薄),但每次落在雄性虫族的臂弯之间,就像是一个大型的BJD娃娃,哪怕举过头顶都是轻而易举的,似乎阿舍尔在他们眼中就毫无重量可言。
虫群:妈妈这么轻,一定是我们照顾得不好,愧疚自责,试图继续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