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体完全沉入精神图景,对时间的感知会变得模糊而缓慢,可能你在精神图景里睡了体感上的三小时,但外界实际只过去半个小时。
路则淮感觉自己在精神图景里待了很久了,可现实里可能才过去十分钟不到。
有点无聊。
想抱阿杳。
路则淮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绪,想起昨天下午曲般月和自己说过的话。
彼时他们刚结束一次,曲般月说什么都不肯再来第二轮,在床上软成一滩狐狸饼,尽管已经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强撑着和他把事情交代完:“小醒明天的审讯会,他们会要搜检你的精神域,读取记忆层,是我同意的。”
“好。”路则淮把狐狸饼翻了个面,拧干的热毛巾轻柔拭过他略出薄汗的肩背。向导身下是深蓝色的床单,凝白瓷腻的肌肤化在上面,似海上升起的皎皎明月,美得近乎惊心动魄。路则淮喉结上下轻滚,压下又起的欲念,快速把爱人收拾得舒爽洁净。
“唔”曲般月微微侧脸,眼梢殷红未褪,鸦睫湿漉漉地黏在眼尾处,温靡嗓音里含着一点侬软鼻音:“你好配合啊不过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明天我会全程陪同,在读取过程中监护你的精神域,有我呢,他们不敢也不能伤害你一点。”
路则淮换了条新的热毛巾给他擦脸,听小曲向导哼道:“我都安排好了,等明天一过去,你的生活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北塔那群神经病打哪来滚哪去。”
“森*晚*整*理小醒。”
“在。”路则淮把向导沾在颊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轻轻摩挲着爱人暖盈细腻的脸颊,声音凝上一点生疏的温柔:“睡吧,我相信你。”
“好”曲般月蹭蹭他的手,努力支起一点眼皮,眼里雾色濛濛,声音愈发地轻和:“所有糟糕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那些人,都已经被我们了结了,等这件事过去后,就真的是新的开始了。”
“这个周末,我们去平安寺拜一下吧求个平安顺遂。”
“恩,我们一起。”路则淮伸手拍抚着他的肩背,一下一下,轻柔而规律,等向导的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彻底进入熟睡状态后才收手
平安寺啊。
附近好像有一家甜水店还不错,传承了百年的老字号,阿杳应该会喜欢。
这个念头一出,路则淮自己都怔了下。
他方才放空发呆的时候、东一出西一出想着各种无关紧要的闲事时,情绪是全然的放松的、弛懈的,外头那些正在进行的事情,什么北塔啊审讯啊一点没进他的脑子。
那些一直束缚着他、让他紧绷的东西,好像在几夕间,就无知无觉地消散干净了。
他现在在看面前的冰湖,脑海里第一浮现的,也不是上辈子曲般月死后在湖底沉睡的的模样,耳边先响起曲般月上次来他的精神图景,陪着附离和阿绥在冰湖上滑着玩时的轻盈笑音,边转头同他说,等他的幻拟术练得再精进一点,就试着解冻这冰湖,往湖里放几条鱼,到时候可以让附离捞着吃。
附离高兴地把尾巴摇得飞起,激动得把小曲向导蹭翻在地上,把阿绥舔成一只湿漉漉的毛球,气得小狐狸整整两天没理他。
想到这,在路则淮自己意识到之前,他的唇角先浅浅地扬了下。
反应过来后,他又是一怔,随后压了笑,面无表情地想。
路则淮你堕落了。
但感觉不差。
他开始期待曲般月口中说过的“慢慢腾腾、忙碌琐碎、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纠结早中晚吃什么”的生活了。
和阿杳一起。
余光里瞥到一黑一白走近,路则淮收回思绪,附离驮着阿绥走到他面前,一双赤红如血的狼瞳少见的平和,几乎是敛了所有的攻击性,呈现无害的温和姿态。
精神体的状态是和主人的情绪相关的。
路则淮揉了一把附离的狼头,看着蹲在它背上,身形大了两倍但对比附离来说仍然显得很小巧的白狐,和那双漂亮而深邃的鸳鸯眼对视几秒,他问:“在这里,你会感觉到冷吗?”
还以为他要问自己什么严肃问题的阿绥:“”
大狐狸眼里流露出明显的无语来。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jpg
阿绥伸出爪子,路则淮把手搭过去,几秒后,点点头,“你的拟态是北极狐吗?抱歉,没看出来。”
“你比正常的北极狐好看太多了。”
已经弹出指甲准备挠他的阿绥默默放下了爪子。
大狐狸轻仰了下脸,尖尖的耳朵轻抖两下,满脸理所当然。
那是。
“阿杳让你进来保护我的?”
阿绥点点头,眼神翻译出来就是: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你和大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