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衣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计划。
它想做人,可真正的人是有弱点的,他将手按在心口,胸腔里的心脏在有力的跳动着。
要不要赌一把?
赢了至少能重创这魔头,输了……
输了又能怎样,不会比现状更糟糕了。
这日之后,谢檀衣似乎对魔气的“做人”课程上心起来,字很快就学完了,谢檀衣给他找了几本书读。
在魔气不出去搅弄腥风血雨的日子里,谢檀衣坐在窗下看书,那黑乎乎的一团就窝在谢檀衣腿边的小火炉旁,有时候他还会被烤得软塌下去,这个时候它就会叫:
“谢檀衣,开下窗,我太软了。”
谢檀衣:……
推开窗后,冷风直接灌进来,谢檀衣拿着书挪到床边去,那一滩吹了会儿风,又成了形状不规则的一团星云,跟着涌动到床边去。
“谢檀衣,你看,我又ying了!”
谢檀衣:……
这个东西离长出心来还远着呢,当务之急,是先长出脸皮。
第54章第54章携一人同舟白首,渡此生……
小院中的时光流转似乎格外缓慢,人没有其他事可做时,甚至会产生一种时间凝滞的错觉,谢檀衣的灵力被封印,他甚至没法用修行打发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他会有一点期待那魔物来山顶小院,不管是愤怒亦或是其他情绪,总会比一潭死水要好些。
那一团最近在学着“做人”,他模仿其他人来塑造自己的身体,但好像无论怎样都不满意,最后越调整越像谢檀衣。
很难评,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和自己八分像的脸,只是鼻子是歪的,嘴巴也是,谢剑尊每每看见,都有种看到自己中风了的错觉。
如果说塑造身体的过程像捏泥人,那这魔物一定是个大手残,谢剑尊终于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眼睛,他开始指导魔物塑造身体。
然而也不是个简单的工作,这黑乎乎的一团审美极为刁钻,五官周正还不行,还要俊美出挑,不然他就不用。
谢檀衣只觉得脑子被他吵的疼,脑中灵光一现,照着印象中比较好看的一张脸给他改了一个。
狐狸眼,冷白皮,笑起来自带三分慵懒不羁。
不错,谢檀衣按着小师叔江琢的脸给他塑了型,因为这魔族并没和江琢打过照面,所以也没发现,对着镜子看了许久,勉强点头道:“还行吧……”
他顶着江琢的脸在院子里晃荡时,谢檀衣对他的态度都软化了不少,直到他手下那护法——也就是现世里的魔尊回寒洲,看见他的脸之后大惊失色,谢剑尊的敷衍这才被看破。
当夜,谢檀衣正闭目养神,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拍在墙上,又大力弹了回去,那一团黑冲进来时他便下意识的想动手。
可他很快清醒,此时还不是暴露那一丁点灵力的好时机,灵力悄无声息的散去,他本能的防御,扯着被子便要翻滚起身,却不及那黑雾动作更快,只一息之间,他便被死死的锁在床铺上。
他甚至懒得问这一团又在发什么疯,只抬眸疑惑的看着他,“尊上终于要动手杀我了?”
黑雾这几天都在调整声音,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变声期的少年,几条雾气缠住谢檀衣修长的脖颈,一点点收紧:“你当真以为我不舍得杀你?”
不舍得……
谢檀衣不知这三个字从何谈起,他们的立场本就水火不容,从这魔物杀死第一个无辜的人时便注定如此,哪来的不舍得。
他不说话,可那双蓝眸中的轻蔑却凛冽如刀剑。
黑雾被激怒,海浪般涌动着,它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静止了一瞬,然后放松了对谢檀衣的禁锢,但仍将人困在床铺间。
“你不肯好好教,那我便自己学……”那一团中分出无数柔软的雾气触手,自谢檀衣的半敞开的领口探入,“谢剑尊,那日我的问题,你尚未解答啊……”
刚恢复呼吸,谢檀衣咳得眼眶发红,缺氧的头脑怎么也想不起这魔物说的问题是什么,他抬手去扯那些东西,一如那日一样扯了个空,直到它们一圈圈勒住胸。口,缓慢的挤压摩挲着,他才想起来……
“剑尊不妨告诉我,这是什么?”触手充满恶意的继续向下,滑过紧绷的腰。身和小。腹,碰到一处:“这又是什么?”
白色的中衣下,是四处游走的冰凉雾气,谢檀衣闷哼一声,强自镇定道:“医书上应当有记录,尊上何、何必必明知故问……”
“哦对,医书上好像是有说过……”魔物装出恍然大悟的雾气,低笑着说:“但书上有好几种叫法,剑尊这个应该怎么称呼……”
那声音倏然近了,在谢檀衣耳边说了几个污秽不堪的词。
那根本不是什么医书上的说法,更像军营中兵士们闲着无聊说来发泄的荤。话,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来的。
雾气缠绕包裹着收紧,难以克制的战栗沿着脊椎节节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