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打架的那几只旧梦的回声,将这段记忆深刻地记录到自己的大脑当中去,并且准备着在之后问黑天鹅要一张空白的光锥,好让她往这张空白光锥里头录刻进这一段。
一转眼的功夫胜负就已经隐隐约约快要区分出来,因为战斗的画面比较“凶残”,瑞秋也没能很快分辨出是哪一只正在大杀四方,但有一点她非常确定,那就是其中有一只非常擅用自己的一双翅膀。
抡圆了就朝着其他几只的身上盖,一下接着一下,精准地打击着所有的“敌人”。
这些小天使的翅膀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攻击性,一则不大,二则是厚厚软软,看着像是果冻似的质地,实际上也就没有比果冻硬上多少。
胜利者大杀四方,终于从金色的小光堆里面成功脱离出来,飞到高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看起来像是战利品。
估计打架也就是为了这件战利品了,瑞秋心想,星期日也有和其他孩子打架的时候吗?看来今天这场梦的颠覆性还是挺厉害的,她已经看到多少先前从未想到会发生的画面了?
她定睛朝着那战利品看过去,怀疑这有可能是仅剩的最后一杯布丁,不管是焦糖口味的还是巧克力口味的,又或者是某种经典奶冻配上莓果酱……然而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被抱在怀里的是个布娃娃,外表很干净,被填得非常蓬松,看得出来一直都被拥有者照顾得很好,表面一点儿凹痕都没有,似乎是在刚刚那一场属于旧梦的回声们的大战当中根本就没有被牵扯进去的“珍藏”。
是什么妈妈亲手缝制的布娃娃吗?从星期日已知的过去不难得出这样的猜想,然而当目光落到布娃娃的脸上的时候——
瑞秋:“……”
瑞秋:。
好吧,破案了,是她自己。
瑞秋撤回了先前关于将这一幕画面投入空光锥中封装的想法。
不,这个不行。
至少这个看起来脸随着布娃娃里头填充入的棉花而膨胀起来,像是半个发面馒头似的脸,她不打算把它留下来。
至于说她在仔细辨认了这些旧梦的回声之后,确定这个最后的赢家绝不是她给起了名字的那四个小天使当中的任何一个,
真要留下来了算什么?
这到底是星期日的黑历史,还是她的黑历史啊?
瑞秋叹了口气,她离开了星期日的梦境。
地宫密室仍然静悄悄的,外头没有人想要进来,里头也没有什么突然苏醒然后拍掉身上的冰碴子,兴奋地高呼一声“本姑娘又满血复活啦”的三月七。
静悄悄的空间里,只有呼吸声规律地在耳边响起。
瑞秋在睁开眼睛之后意识到,兴许是因为梦中动作的影响,星期日的手臂此时搭在了她的背后。
松松的,没有抱紧,触碰都有点似即似离的虚。
哎呀……
瑞秋抬头看了看这间密室的天花板——那盏灯没有盖子,光芒一样可以照亮天花板,甚至因为火苗的上蹿,天花板比起地面还要更亮堂一点。
她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一幅很典型的翁法罗斯画像。
翁法罗斯的艺术水平着实有些令人惊讶,它们的雕塑艺术已经非常优秀了,但是在绘画方面却非常平面,看起来像是某种剪纸艺术的布面拼接。
怎么说呢,相对来说,它就比较抽象。
瑞秋先前没太注意这张图——黑天鹅也没有注意,星期日倒是抬头看过两眼,但至少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说什么。
但是现在看看,这张图也挺有意思的,上面的颜色已经随着时间的逐渐过去而变得斑驳,不过仍然能够看到其中一个少女的发色是三月七的那种粉色。
事实上,这个形象就是三月七。
而在她的对面,是一群个子起码有她三倍多高,身形瞧着也很不有机生命的敌对势力。
仔细看看,其实智械的形象还是挺明显的。
所以,当初的三月七其实还和智械打过一架吗?
瑞秋扫视到画面的角落,她看见了一些零散的机械零件。
——不得不说,虽然在绘画技术方面,翁法罗斯的技法似乎有些落后整体的艺术水平,然而在记录方面还是真切且准确的。
瑞秋又盯着这副画看起来,因为她注意到在其中一个智械的胸口里,似乎有一朵蓝色的光芒,颜色没有那么深,浅浅的,里头混合了大量的白色矿物颜料。
但不是火焰,它没有跃动的样子。
倒是……更像是六相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