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晃着酒杯,问星期日要不也来尝试一下。
星期日警惕地看着酒水,犹豫片刻之后并未拒绝,于是又过了几秒钟之后他的手上也多出了个玻璃杯子来,只不过相比起瑞秋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二杯的量,他那杯里头的酒水大概也就只有个四分之一——甚至可能还不到。
瑞秋完全是按照小孩的量给他上的。
星期日也就仅仅是端着酒杯了而已,甚至一口都没有抿,他问瑞秋:“你为什么没有将手机接入翁法罗斯的网络呢?”
虽然她也可以做到通讯,但是,利用阿格莱雅的网络毫无疑问是更为便捷的做法。
除非她意识到了什么,或者怀有怎样的警戒,否则,她为何会特别这样留上一手?
瑞秋:“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有点怀疑阿格莱雅,不是怀疑她对于翁法罗斯的忠诚,而是怀疑她的力量本身是否完全、彻底由她掌控。”
瑞秋顿了顿:
“很早的时候,白厄就和我们说过了,泰坦的神力,归根结底应该来源于火种。”
阿格莱雅本人可控,但是火种呢,火种未必可控——来自泰坦的力量,就像是泰坦本身有可能因为黑潮而发狂一样,火种也完全有可能出问题。
“后来,也确实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我并未做错选择。”
瑞秋将一条消息打开,递给星期日看。
“这是来自阿格莱雅的消息,但又不是阿格莱雅自己发出的,而是那些创生若虫借用她在这条网络上的节点发出的。”
“如果将阿格莱雅当做是这条网络的管理员,那么倘若管理员本身都能出问题,这条网络的安全性也就得不到半点保证。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让我本人把握主动权来得比较安全。”
瑞秋将手机贴身放好:“哪怕未来证明我想多了,那也总比发生了问题但是为时已晚来得好。”
她蹬掉鞋子,躺上单人躺椅,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头,十分认真地将上辈子睡觉时不能不盖着什么的习惯沿用下来。
瑞秋闭着眼睛:
“左右今天没什么事,能把四小只都放出来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左抱两个右抱两个了……诶?”
瑞秋已经习惯了星期日的有问必回,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这也算得上是从橡木家系传统家教里头培养出来的礼貌规范。
但是,她都说到这份上了,甚至还等待了片刻,却始终没能听到星期日的回答。
瑞秋觉得这不太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
于是她又睁开眼睛,扒拉着躺床的边缘,问星期日:“这是又怎么啦?”
然而此时的星期日背对着她——这毫无疑问也是一种不够星期日的表现——耳羽稍稍朝着前头收拢起来,他的声音里头听不出多少情绪:
“抱歉,这两天不行。”
瑞秋还没见过他不能将这些旧梦的回声放出来的情况,本来就很擅长联想的大脑一时间转过许多种可能性:“怎么了?”
她人都坐了起来。
“是受伤了吗?”
星期日:“没有。”
他仍然没有转回身来,态度看起来甚至有点分外的倔强:“没关系,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嗯,你可以理解为它们……”
星期日停顿了下。
“你可以理解为它们正在吵架。”
瑞秋觉得那四只小东西吵架的画面确实挺好想象的,毕竟她也亲自见过它们几个吵架,但那都是在从星期日体内被释放出来的状态了。
如果是在星期日身上……
她好奇地问:“它们会在你的脑袋里吵架吗?还是说,你只能感受到它们的状态?”
星期日的耳羽看起来僵硬了好多。
这对翅膀平常都是很弹很软、很具备可塑性的模样,随便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就能看到这对翅膀随着气流在颤抖或者是形变。
坐车的时候更是如此了。
然而现在,它们却僵硬得就像是用生铁铸造出来的一样,一动不动。
瑞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她狐疑地问:“它们为什么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