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kethejourney》,星穹列车观景车厢中被当做背景bgm的曲子,星曾经神秘兮兮地对她说过她怀疑这首曲子的作者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开拓星神阿基维利,毕竟这首歌好像从一开始就在车厢里头了,是最早一批可选的播放音乐。
名为开拓的旅程,见证者不知凡几,不可胜数,而这首歌,必然在其列。
她感觉心口有些情绪膨胀着、翻涌着,让她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后续的课程倒是一如既往,属于是那种因为某些原因短暂地掉线了三分钟之后,再抬起头来就听不懂了的超难课程,哪怕教授本人说的是:这玩意就是基础中的基础,要是你们学不会,那你们之后的三年半就准备等死,或者干脆转院吧!
瑞秋学得很顺利,她做过了充分的提前预习,复习更是有过了很多遍,基础知识非常夯实,跟上教授的思路也不困难。
下课之后,在一片哀鸿遍野中(主要是针对教授最后布置的那份作业的呐喊悲鸣),她将脑袋凑到了星期日记录的笔记前面去,看他是怎样记录下某个术语以及那一长串公式的——这一页的PPT划过去得太快了,而且是补充内容,教授也说了这些内容对于当前的学习用处不大,只是在其他和忆质相关的课程上会用到比较多的次数,等到第三学年的时候会专门有一节课学这个公式。
瑞秋没来得及记录下来,但是她打算回去之后自己拓展一下,毕竟,虽然太一之梦结束了,但是周末的实习还是有的,她有不小的概率要学这个。
星期日的手速比她还要更快一点,她觉得对方大概准确地记录下了这个公式——就算没有记录下来,按照他们这些人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应该也不至于就忘记了。
星期日确实记录了,果然当过一段时间令使,尤其是分出那么多的心来规划了那么多的梦境的人在一心二用方面是毋庸置疑的高手——一心万千用的情况都有过了,应对这种情况岂不是信手拈来?
他将自己的笔记本推给瑞秋,视线则是汇聚在课堂中的那些学生身上,他知道自己此时其实可以走过去加入一些学生的聊天,了解人嘛,总得要从走进人群开始。
但是星期日并不是那种很擅长融入人群的人,因此,他打量着四周的人群,试图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适合自己——以“万维克女士”的身份,而不是以“橡木家系家主星期日”的身份走上去,加入他们的攀谈的小组。
短时间内……没有找到。
至少在瑞秋将笔记本还给他之前,星期日确实没能找到一个适合自己主动出击的群体,况且,他的小翅膀在耳朵下面抖了抖,那些四周的声音就都条缕分明地进入了他的脑中,供他解析出这些人正在聊些什么样的话题。
而他很有些沮丧地发现这些话题几乎都是他完全不了解的,倘若他此时的外表不是旁人看起来的智械女士模样,而是那个永远微笑着的橡木家主,那么此时星期日的微笑一定已经僵在了脸上。
他和这些学生也不能算是年龄相差太大吧?
星期日获得折纸大学的学位证书也才没几年,况且他还是提前入学的,年龄差距顶多……顶多六岁。
但是就是这么点年份,他就已经全然不懂了么?……嗯,等等,好像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他也不是很能融入得了同龄人的那些话题,当然,此处的话题多半说的是喜欢怎样的明星演员(星期日知道哪怕自己冲上去回答“知更鸟”也会是个引起很多人共鸣的答案,但那些欢快的女生们想要聊的大概不会是和知更鸟同性的明星),又或者是有什么值得一追的风尚……
而这些都和星期日的生活关系不大,他生活的节奏过分快了,快到已经几乎塞不下什么东西,到处都是需要他去负责、他需要去拿主意的事情。
慢慢来吧,反正时间还有得多,而他回头得足够快也足够早,还有大把大把的年轻,以及一颗坚定的心能够支撑着他朝着那梦想中的乐园走下去。
不管怎么说,星期日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他原本曾觉得自己最好的结果可能是跟着星穹列车走一遭,去往不同的世界,见证人们的样子,学习他们是如何践行自己的命途和信念……他并未做好全然的准备,甚至还是慌张紧张胆怯的,毕竟天上的群星那么遥远,没有一件事能够安安稳稳地处于他的掌握之中。
别巢的雏鸟总要经历这么一趟。
但是现在,瑞秋至少给他提供了一个不错的过渡机会,他可以先做一些准备,然后再慢慢地飞上天空,天空中的群星并不会走开,或许等到星穹列车选定了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他可以蹭上一段旅程,而只要瑞秋仍然在折纸大学读书,他就仍然有机会靠着对方的善良,躲藏在这张智械女士的形象之下,与妹妹间歇见面……就像是曾经妹妹在外头巡回演出,但定期都会会到匹诺康尼来看他一样。
这样的未来,也是很美好,看起来很有希望的未来。
星期日的感慨其实尚未结束,但是他被强行打断了。
瑞秋戳了戳他的手臂,偏过头,小小声:“旧梦的回声们会写字吗?”
星期日差点没能跟上他的逻辑:“嗯——嗯?”
瑞秋:“如果它们会写字的话,我下次可以偷偷带一只过来,让它们帮我记笔记。”
她盯着星期日的脸看。
因为星期日的这层名为“万维克小姐”的伪装中,有大概百分之三十的部分是她亲自出手为他固化的,因此在她看来,她身边坐着的这个仍然是稍稍张开耳羽翅膀的星期日本人,而不是智械女士。
她头一次从星期日脸上看出了不赞成的意味——不仅仅是一般性的不赞成,甚至还带着一些责怪。
就仿佛是在对她说:你这也……你这也太资本家了!
瑞秋抿了抿嘴唇:好像是有一点,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几乎就要摇摇晃晃地被挂在路灯的高处。
但是,让旧梦的回声干点活怎么了?它们一天到晚待在家里也会很无聊的,出来干点儿活,增加运动量维护身体健康的同时还能为自己支付房租的钱,怎么就不能干了?
真是的,对待孩子怎么能那么溺爱呢?看看加拉赫,说把眠眠关在家里就真的关在家里不给出来,那才叫真正的监护人呢。
*
折纸大学的课后本应该是那种很快乐的状态,毕竟这所学校的校训就是“美梦多彩,理想自由”,但是很可惜,最近这段时间梦境中尚且风声鹤唳,剩下这些还没有退学的学生们回到了学校一半是因为校方强制,令一半则是因为校园之外可能更不安全。
在这样的前提下,也没什么学生还有那个闲情逸致,或者说,没心眼子到了这种地步地去筹备什么课后活动。
更别说现在都拉不起那么多学生了。
校车送人到站,上车的时候瑞秋掏出手机先订了个外卖。
感谢公司的注资,匹诺康尼的服务业恢复效率真的很高,起码有几层楼那么高,外卖业务的恢复也超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