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快看这疤!位置大小一模一样!这绝对就是咱哥啊!”宋园园激动地扒拉著苏晴的手臂,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恨不得把苏鸣小腿肚上那道粉白色的半圆弧形疤痕抠出来比对。
苏晴的呼吸猛地一窒。
画面仿佛倒流回那个闷热的午后。
院子里,那棵虬结的老枣树结满了青红果实。
十一岁的苏晴仰著小脸,眼巴巴望著树梢最高处那颗最大最红的枣子。
“哥哥!要那个!”
十三岁的苏鸣,瘦得像根竹竿,二话不说就窜上了树杈。
咔嚓——!
伴隨著苏晴惊恐的尖叫和沉闷的落地声,还有枯枝断裂刺入皮肉的闷响。
记忆里涌上刺鼻的土腥气和血腥味。
昏暗的卫生院小灯下,少年苏鸣惨白的脸挤出一个硬邦邦的笑,疼得汗珠滚下来砸在腿上,嘴里却还在逗她:“哭啥……不就一道口子……等哥好了给你摘十个……”
父母焦急的责备声犹在耳畔:“让你馋!让哥哥爬那么高!”
“晴晴不懂事!苏鸣你也不懂事吗?!”
而少年只是沉默著,把咬出血印的下唇藏在阴影里。
直到看到她也在哭。
少年强忍疼痛,用两手扒长嘴巴,做了个大大的滑稽鬼脸。
她才破涕为笑……
镜头里那道清晰的疤痕,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精准地烫在苏晴心底那处早已结痂的创口上。
滚烫,灼痛。
就在宋园园眼中希望的火苗快要燎原时,苏晴猛地抽回手臂,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密实的阴影。
她用力摇头,声音又轻又快,带著一种刻意强撑的轻鬆:“园园你看错了……根本不是同一个地方。我哥伤的是左腿,右腿一点事没有!就是有点像……碰巧吧,毕竟这年头撞衫都能撞脸呢!”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企图说服別人,更企图说服自己。
宋园园半信半疑,还想再分辨:“可是形状……”
“我去下洗手间!”苏晴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闺蜜对著屏幕里的疤痕兀自发愣。
冰冷的洗手间镜面,映出一张惨白又茫然的脸。
为什么?
苏晴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为什么骗我?
不是钱的关係。以前哥哥省吃俭用塞给她的生活费信封厚度从未缩水,现在发给她的红包也同样如此。
不是怕牵连。
自己一个普通大学生,有什么值得狗仔跟踪的价值?
那点“怕媒体打扰”的理由在这確凿的疤痕铁证前,脆弱得像一层窗户纸。
镜中的苏鸣眼眶泛红。
一股巨大的、被至亲之人排斥在外的委屈汹涌而至。
她甚至能想像出,哥哥对著所有人闪光灯微笑时,那份耀眼的成功背后,是对她这个“拖油瓶”妹妹……无声的切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