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籽儿所言,是觉得为父军中藏有安邦国的眼线?”苏籽点头,“正是如此。”方才她在端详那地势图时,一个画面便从脑中闪过,那是属于原主前世的记忆。父亲苏启惑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遭到了奸人的通风报信,这一战后便损失惨重,他也战死在那疆场之上。想到这里,苏籽的胸口蓦然作痛,她想起自己同母亲苦苦盼着父亲归来,却最终得到了他战死沙场的消息。“籽儿,籽儿?”“啊?怎么了父亲?”苏籽回过神来,连忙回应他。“为父是问,你所怀疑的对象是谁?”所说他不信自己的下属中会出现奸细,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籽眯着眼睛回想了一下,前世那个叛国通敌的人叫什么来着……“是父亲手下的候宁。”“侯宁。”苏启惑轻轻咀嚼了这两个字,这么说来,确实觉得他的行为过为古怪。不过……籽儿明明未曾接触过军中之事,又怎会知道侯宁这个人呢……苏启惑叹气,也并未追寻下去,只是将她说的话牢记在了心里。他的这个小女儿给了他太多的惊喜,许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都会在她身上发生,至于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想再去猜了,可能这就是她的厉害之处吧。苏籽与苏启惑连夜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出来,召来了颇为重要的几个大将,将方才水上包围的战策说了出去,通过众人的同意之后才散了各回各的营帐休息。“籽儿,那拜托你了。”苏启惑拍了拍她的手,满是期待。“父亲放心吧,您先睡,明早还要赶路。”待苏启惑睡了之后,苏籽才按照刚才两人事先商量好的,去找另外几名大将说明了情况,重新商量了一个对策。却唯独将候宁排除在外。天光还未破晓,苏启惑就准备动身赶去和大军汇合,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路线,一路向着边塞赶去。下着雨的寒冬,凄沥沥的冷,一行骑着马匹狂奔在泥泞的路上,除了梁青之外,速度都是极快的。苏籽怕梁青落了后,只得绕道后方跟着她,时不时催着他加快速度,这才不至于掉队。行了将近到黄昏之时,行军速度才慢了一些。待入边塞附近,四周再无人烟,荒草杂生,大雨倾盆。忽然阵阵马嘶声响起,苏籽抬头,便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苏籽赶着马上前,同苏启惑并肩而立。“再往前一个时辰,便能同为父的大军汇合了。”苏启惑目光深长的看着前方。苏籽四下瞟了一眼,道:“女儿刚才在后方观察,已经确认候宁将消息传递出去了。”她刚刚一直跟在军队最后面,无意间撞到了候宁传送情报,这更加证实了苏籽心中所想。还好已经拟定好了别的作战方法,苏籽冷笑,待开战的第一刻起,她便先取了候宁的狗头,再去杀了苏荷。一行人继续前进,苏籽行在最后面,看了眼因为赶路而一脸沧桑的梁青,动了动嘴唇道:“还有片刻便能同大军汇合,到时候记得切莫乱跑。”梁青强撑着身子,点了点头表示清白。苏籽皱眉,一伸手揪住他的耳朵,“听到了没有姐夫!给我打起精神来!”“听…听到了!苏姑娘快些放开,疼疼疼!”梁青在马背上蠕动着,两眼泪汪汪,被苏籽这么一弄也彻底清醒了过来。苏籽白了他一眼,拿起鞭子在他的马屁上狠狠一打,马的惨叫声响起,逃也似的的跑了,霎时间就带着梁青冲到了最前排。她一扬鞭子,也紧紧跟了上去。到了军营,天色已经泛黑。一行人为苏启惑接风洗尘,在军阵处大摆酒席,好一顿大快朵姬。迷离间苏启惑和苏籽互相递交了一个眼神。他摸了摸手上的剑茧,露出虚假的笑,而神色却高深莫测。等众人喝的差不多了,候宁突然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跑出了军营,将军中的情况书信绑在白鸽的脚爪上,送了出去。殊不知在他走后,原本喝的烂醉如泥的一众人却睁开了眼睛,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冷笑不止。竟然敢背叛北岳,当真是死不足惜!而另一边的君未泱收到消息后,更是大笑不止,直呼“天助我也!”“众将士听令!”君未泱看了看精神抖擞的众人,露出一个浅笑,又道:“随本太子夜袭敌军营地!击杀敌军数量最多者,可受大奖!”听到有奖励,安邦国的士兵更是兴奋起来,向北岳的营地靠近。“哒哒哒”“女儿听到了没。”趴在苏籽身旁的苏启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同她讲话。苏籽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敌军的部队已经向她们慢慢靠近,又听苏启惑道:“听这脚步声,恐有五万人马。”那也就是说,还有五万驻守在营地。“随后为父在此吸引敌军的注意力,你带剩下的精兵绕后围剿剩下的五万精兵,待我支援,你可明白?”“女儿明白。”话音刚落,不过片刻,浩浩荡荡的军队便来到了他们的地盘。只听敌军首领一声令下:“兄弟们冲啊!给我杀了这群蛮人!”看着远处趴在在桌上酩酊大醉的人,领头人不由得不屑的笑了起来。在敌军冲入军营之时,早已布置好的弓箭手在高处,万箭齐发,一群人轰然倒地。领头人暗叫不好,竟然中了这群蛮人的奸计!还来不及思考,本醉的不省人事的士兵突然站了起来,将投石车推了过来,将酒坛子装了上去,快速的投了出去。安邦国的士兵还未搞懂,这北岳投酒是何意,就见一把把火把朝自己扔了过来,一时间火星四起,只听哀嚎声遍起。“兄弟们给我上!”三万雄狮向敌军踏了过去,刀光剑影。而此刻,另一边的苏籽带领着剩下的五万精兵,向君未泱靠去,她势必取下领将的首级。就在君未泱以为自己的军队已经大胜苏启惑时,百万支带着火的箭雨射入军营中。“嗖嗖嗖”耳边是箭呼啸的声音。粮草和军帐被火燃了起来,烈火映的他脸通红。就这样来了个措手不及。等火烧的差不多,救的差不多时,骑着枣红骏马,腰悬九尺长剑的苏籽,带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冲了进来。“给我杀!”苏籽的嘶吼声划破天际,一群人提起大刀互相砍杀起来。“想想你们年老的父母,你们年幼的儿女,你们还未过门的妻子!只能赢不能输!只能生不能死!”苏籽这一袭话激励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仰天长啸一声,提着刀拼命保护着这片山河。苏籽也一挑利剑,刺过每一个人的胸膛,热血溅到自己脸上也不得擦。突然只听远处的君未泱大喊一声,“你的姐姐还在我手里!若你想要她的命,就乖乖给我束手就擒!”苏籽冷笑,她正愁找不到她这个好姐姐呢,他就把她送了出来。手腕一转,剑被插入土中。君未泱狂笑,覆在苏荷耳边轻声说了句:“你有个好妹妹,为了你不惜……”话还未完,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箭划破长空,快速射穿了苏荷的心脏,准确无误,当场死亡。君未泱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还未给他喘息的机会,苏籽捏起剑柄,一点足向君未泱奔去。“嘶”躲闪不急,听他一声闷哼,剑硬生生挑断了他的脚筋。苏籽瞬间挟持住他,高喊一声:“放下武器!否则我杀了你们的太子!”这一战井然有序,北岳只损失了三千士兵,就轻易将敌方十万大军击溃。最终还是北岳赢了。还是苏籽赢了。安邦国太子被生擒回北岳,皇帝大悦,下令封赏苏启惑和苏籽。一时间父女两战神的称号,在民间广为流传。从那次战役过后,苏籽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梁青,可能他是死在了战场上,可能他没死,一切都不得为知。苏荷最终没能救回来,上官燕痛哭流涕,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吃斋念佛,而苏玥已如一个痴儿一般。见人只会傻笑且奇丑无比。初春时柳沅怀了自己的第二胎,将军府上下高兴的大摆筵席,就连平日里不出深院的上官燕也来了。看着柳沅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官燕心中百感交集,只是坐在席间愣愣的看着她的肚子。苏籽生怕上官燕会对柳沅腹中胎儿不利,谁知柳沅接收到她的目光之后,反而笑了笑,扶着肚子走了过去。她走到上官燕身旁,拉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轻声道:“姐姐莫要悲伤,以后我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上官燕轻抚那跳动的小腹,落寂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苏籽生怕上官燕会对柳沅不利,整日整夜的盯着她,柳沅的穿着衣物都要经过她的手,确认无误之后才能送去。青瑶不禁感慨,道:“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每天搞的神经这么紧绷。”苏籽却只是皱眉,神情凝重的说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