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长到这岁数,终于晓得什么叫为人师表,以身作则,怪不得师姐她们都是人前人后两个面孔。
陶宁没急着回房,带着东西先去了厨房,入门时往左一偏,一团火擦着她脸侧飞了出去。
她走向唯一的桌子旁,语气不紧不慢道:“你要是烧了什么东西,我就让我师尊用千年寒冰水浇你,正好克炎龙之息。”
往外飞的火球在碰着树前急刹车,又回了炉子里。
这炎龙炉的确生灵了,在岑点霜储物戒里憋屈太久,刚好碰上个会养炉火的陶宁,器灵灵性与日俱增。
陶宁背对着炎龙炉做准备工作,她一边将灵米磨成粉,一边说:“重光界中炎龙一族早已灭亡,你是它最后一口火,别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怎么造的。”
炎龙炉火光忽明忽灭,像是在左右为难的孩子,正张牙舞爪着威胁人。
陶宁才不惯着:“若不能为我所用,你这器灵也没必要存在。我能把你养起来,也能把你杀了,莫觉得我修为低什么都做不了,大可试试。”
一套恩威并施,桀骜不驯的炎龙炉安分不少。
等那雪白一团飞到窗边时,差点认不出让大点火就大点火,还能自己掌控几分熟的炎龙炉是她给陶宁的炉子。
“嗯?没良心?”
在椅子上修炼的陶宁睁开眼,看见了那眼熟的雪白一团,目露意外。
被香味吸引过来,本打算在她睁眼前就离开的雪白一团僵住了。
然后她反应过来陶宁说了什么,黑豆豆眼怒视。
你才没良心!
“还真是你。”陶宁这会确定了,除了它,没见过其他脾气那么差的小鸟。
她站起身,揭开笼屉,一股甜香味瞬间弥漫开,屋内白雾一片。
陶宁夹了一个流沙包出来,放在一边凉一凉。
本想趁机离开的雪白一团不知为何,因为这香味再次驻足,歪着脑袋看屋内少女的背影。
发什么呆?
被烫到手了,还是嫌凉得不够快。
使劲伸长脖子看,金黄一团,究竟是什么东西。
陶宁没有被烫到手,她只是想起上一世,那会她年纪轻轻就老干部作风的老婆对任何甜食不感兴趣,只接受流沙包,原因是上小学的时候经常吃,算是美好回忆之一,她就去学了怎么做。
端着盘子坐到桌子后,陶宁朝窗边的雪白一团招手:“你怎么进来的?山门大阵没拦你?之前我就怀疑你是谁养的,难不成你是寒山派的人养的?”
雪白一团站在瓷盘上,感受到一股软绵绵的热乎气,它又假装听不懂任何话,左右歪脑袋。
像馒头又比馒头细腻,还是用灵米磨成粉做的,这么用心。
简而言之,想啄。
“想吃?”陶宁在它下嘴前把盘子拖走,近在咫尺的食物远去,雪白一团下嘴啄了个空,抖了抖翅膀。
“羽粉又要掉进去了,啊,你掉毛了。”陶宁弯腰去捡。
雪白一团蓬松的,气鼓鼓地蹲在桌面上,如果它的心声具象化,那它的脑袋上将顶着硕大的“逆徒”二字。
捏着一根指甲长的白羽毛直起身,陶宁仔细看了看:“好小的羽毛,你是雏鸟吗?”
雪白一团蓬松地蹲在原地,每一根羽毛都写满了生气了,很难哄好。
“你连啾都不愿意啾一句给我听,总是闷不吭声,吃完就走,人都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就这么大点,不用你涌泉相报,就叫一声给我听听。”
雪白一团不懂为什么陶宁总纠结于要它叫一声,叫与不叫,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没人能认得出她是哪一族的。
“这是你逼我的。”陶宁说。
雪白一团觉醒了某种记忆,不在她人身面前的陶宁总是一堆鬼主意,有点想走。
陶宁:“我在外行走时听过一首歌,算是鸟届国歌,名为《幸福拍手歌》。”
刚想走的雪白一团缓缓蹲了回去,这首歌没听过,它藏书阁中有万千乐谱,就从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只怕是不入流的乐谱,能让音修都没听过的歌少之又少,但想听听陶宁又想怎么糊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