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小姑娘这可怜巴巴的样子,他转移话题:“把吃药了。”
刚才被护士说了一顿,这会他不敢大意,多次抬眸看了看输液袋,见输液袋没怎么少,这才推动轮椅到饮水机旁给她接了一杯水。
他本来就不太会操控轮椅,现在手里还拿着水,要调转方向很麻烦。
舒蔓看他始终冷着一张脸,想起来帮他一下,可是头晕沉沉的连坐起来都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一只手操控轮椅过来。
同时又因为他对她的这份耐心照顾,心里又漾起一阵暖意。
头实在晕得厉害。
她费力地用那只没输液的左手撑着起来,缠着绷带的伤口一用力,痛得连连抽气,再一看伤口,她呜咽了一声:“疼……”
真没见过这么笨的!程易白简直看不下去。
偏偏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中俱是脆弱和无辜,让人又没办法再多说她什么,他将轮椅转到床尾,把她床位给摇起来。
“唔。”
“够不着。”
程易白才想起来她输液的就是右手,左手缠着绷带还在流血,人起不来,手够又够不着,他只好拿起床头柜上的药,谁知她竟“自觉”地张了嘴。
她手心的伤落在他眼睛里,他眼中一阵刺痛,就这样不自然地将药放进她口中,喂她喝完了水。
“易白……”
“你别生气嘛!”
他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
分明是在生闷气,可是到底他在气什么,她真的猜不出来。
最近他脑震荡后遗症太过明显,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发脾气,还要跟她分手,现在依然是怪怪的……
虽然心里委屈极了,但是终究是因为她发生的车祸,她把他害成这样的,她拉住他的手,努力化解这份尴尬:“我会快点好起来的,我还要照顾你呢!”
“不用。”
“你休息吧!”
程易白说着转回轮椅,却听到舒蔓在后面弱弱地问:“你不给我看输液袋了吗?”
他一顿。
刚刚护士那么大动静,他姐也没出现,肯定不在外面。
他叹了口气。
只好又回到她身边。
***
程雅云和凌森确实不在外面,刚才季云书将他们两个人找过去。
作为已经执业十年的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季云书的临床经验很丰富。
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舒蔓拍的片子,告诉他们舒蔓虽然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但是她脑出血的位置非常特殊,现在淤血已经被自体吸收了一部分,不过后遗症也非常明显,尤其是不能再持续受到刺激,否则若出现恶变,会引起无法估量的后果,希望他们多注意一些。
他的说法和云城私立医院的那位主治医师说得差不多,就是不能再受刺激。
是很棘手的问题。
程雅云和凌森坐在病房外面,面面相觑了几回,都没想出来一个两全之策。
打破沉寂的是刚走出来的程易白。
“舒蔓怎么样?”程雅云起身。
听他说了句“没事”,她不放心地朝病房里看了眼,舒蔓已经睡下了。
她轻轻关上门。
程易白一副要走的架势,她将他的轮椅推回来,给他倒了杯水。
“舒蔓脑袋里的伤目前没大问题,但手上……她现在肯定不能回去!”见程易白张口要说什么,她道:“舒伯父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爱得不得了,人家本来就是担心你的安危才特地跑过来,要是让他们知道舒蔓现在又进医院,还在手上弄出这么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不得直接找到咱们爸妈那边?”
“爸的身体不能受刺激,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一下,等舒蔓的状况稍微好点,我们再把事情说说开,省得弄出那些没必要的麻烦,影响爸妈,影响整个集团的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