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琢面无表情,“严,喻。你今天话真的很多。”“我在学说话。”严喻点头。陶琢不想再跟他进行无意义的对话,低头看手机,发现两人出来快半小时了,怕单宇生疑,拽着严喻回自习室,手里各自捧着一黑一白两个情侣保温杯。路上严喻终于恢复陶琢熟悉的那副冰山做派,淡淡道:“等下教我英语。”“你英语除了作文都满分还要教啊?教什么?教你不要随时随地瞎吃醋?”严喻闻言无动于衷,只是勾起嘴角。陶琢扭头瞥严喻,忽然发现他发间夹了根木屑,应该是刚刚,在杂物间里……时不小心蹭到的。陶琢顿时脸一红,又感到好笑,无奈地让严喻低头,自己则微微踮起脚伸手帮他扫下来。单宇就是在这时走出自习室,蓦然抬眼,没有防备地望见了这一幕。两个少年人并肩走在阳光里,一高一矮,陶琢笑着和严喻说话,严喻则微微偏头,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柔和,专注地看着陶琢。那一刻单宇心里倏地一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等两人走近,单宇挠挠头,问:“你们去哪了?”“打水。”二位大神异口同声,并且举了举手中水杯。“……打那么久?”单宇皱眉,“喻哥你嘴怎么了?”“被蚊子咬了。”严喻淡淡道。单宇十分狐疑,但严喻显然无意解释,径直走进自习室。可就在两人与他擦肩而过时,单宇忽而瞥到,陶琢后颈上,也有一块淡淡红痕。……好歹毒的蚊子,单宇默默想,给俩人一人咬一包。单宇去宿舍拿了瓶花露水,对着自习室一通狂喷。于是一整个下午,三人都在刺鼻的六神花露水味道中各怀鬼胎地做题。离开时单宇心想:这也没蚊子啊?起风在陶琢和严喻的辛勤努力下,单宇成绩突飞猛进,周考取得惊人进步,让许瑛看到了单宇的诚心——虽然她不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否则肯定从五楼一脚把单宇踹下去——见状提前批准了单宇的乐队计划,给他们把节目上报,并且特意申请压轴出场。为了配合乐队演出,陶琢联系了以前熟识的玩音乐的朋友,把寄放在对方店里的电吉他空运过来,并且找人做了全新的涂装。乐队每周一下午放学都会去音乐教室排练,严喻想跟着,被陶琢果断拒绝。“单宇肯定会觉得很奇怪的,”陶琢说,“而且……不想告诉你我们要表演什么。”严喻垂眼,似乎有点失落:“为什么。”“惊喜啊!”陶琢笑道,捏了捏严喻耳朵,严喻也不躲。“惊喜就是要当天知道才好玩。”严喻说:“你才是寿星,给我准备惊喜干什么。”陶琢说:“我每天都想给你惊喜。”小狗笑眯眯地对主人摇尾巴,严喻微微勾起嘴角。片刻后陶琢想起来:“咦?所以我的生日礼物,你准备好了吗?”严喻点点头,陶琢着急地问:“是什么是什么?吃的还是用的?”严喻报复心极强,淡淡道:“不告诉你。保密。惊喜。”陶琢:“……”于是陶琢就带着对严喻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的无限好奇,抓耳挠腮挨到了音乐节当天。音乐节晚上六点开始,下午四点整个礼堂会场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抓紧时间最后一次排练的班级队伍,和满地乱七八糟的塑料袋、道具、服装以及各色乐器。前半部分以班级为顺序进行合唱,又嗨又好玩的独立节目都在后面。陶琢先换上合唱的统一服装——很正常的白衬衫牛仔裤——和乐队又合了几次,然后放下吉他溜走,去后台找自己班在哪候场。陶琢跟着指引找到五班所在,推开排练室大门时,音乐老师正在帮他们最后一次调状态。唱得实在难以评价,陶琢想不通稻香这样的歌怎么还能有人跑调。音乐老师显然也崩溃了:“谁!到底是谁!谁在跑调!是不是你!是你吧!站在最后面那个帅哥,就是你——你跟旁边人换一下位置,上台时不要正对着麦克风——”然后陶琢就看到帅哥严喻默默走下来,和旁边的孙亿鸣对调。音乐老师注意到进门的陶琢,让陶琢清唱几句,听完果断把陶琢安排到第三排c位的位置撑场子。陶琢回头看严喻:“你五音不全啊。”“……”严喻面无表情,伸手把陶琢的头扭回去。主持人登台了,校领导老师入场了,胡斌讲话了,音乐节开始了。首先是学校请来的校外高雅乐团表演,然后是高一的鬼哭狼嚎,然后是高二……高二四班唱完了,五班的队伍还没完全排好,就被赶鸭子上架拽上合唱台,许瑛则一脸担忧地站在大幕后面,一边疯狂拍照,一边挥舞手臂给自己学生加油。一群人乱七八糟挤到台上,还没反应过来,灯光已经“啪”地打下,亮得人睁不开眼。这舞台光太刺眼了,让学生们根本看不清台下乌泱泱一片人头都是谁,反倒减轻心理压力。清脆的钢伴悠扬响起,指挥老师的胳膊抬起来——“对这个世界如果你有太多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