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之说,非寻常事。”傅羡好需要的是时日,天将狐仙一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得以令人信服,但随着时日的推移,预言一桩一件坐实后也不免得心生意动。
傅恺颔首,静默须臾,思绪间涌过适才入殿的萧清歌,微红的眼眸中带着少许的倔强,还没有看清殿中的人影就道出了来意,“公主要休驸马?”
傅羡好‘嗯’了声,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承天宫,道:“赵民知养在身边的女子怀有身孕,京中很快就会有异动。”
闻言,傅恺眉梢微蹙,“怀有身孕?”
他语气中带着点难以置信,傅羡好初初听闻时亦是如此,“是她被圈禁于德宗院时的事情,也因为这件事,她与萧澈生了点嫌隙。”
傅羡好摸不准这其中的嫌隙有多大,但就算是道肉眼难以瞧见的缝隙,亦是嫌隙。
傅恺默然,眸色不着痕迹地沉了几分。
第66章第66章
萧清歌休驸马一事,于京中闹得沸沸扬扬。
那日她离开承天宫不过一刻钟,茂实就携着今上圣旨前往公主府,与之一同离宫的萧清歌当下便着人将赵民知的东西扔到公主府门口。
一时间赵家再次被架在风口浪尖上,满朝文武及京中百姓皆是哗然,就在这个时候,赵民知外室有孕之事旋即传开,舆论再次站在了萧清歌一边,纷纷指责赵家不干人事。
更有甚者前往赵家门前扔着烂菜叶,骂其欲要攀附皇家又要一而再再二三地羞辱公主,口诛笔伐,颇有人人喊打之势。
赵家与萧清歌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饶是身子骨甚好的皇后,也被萧清歌的举止气得怒火攻心,当晚就起了高热,一连多日都卧病在榻。
傅羡好于宫中贴身伺候了七日,都未曾回瑶阁,就连入眠也是趴在床榻边守着。
早在傅羡好摔倒时,她就察觉到伤口再次崩开了,不过在萧瑾承气息的笼罩之下,她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一进屋,膝盖处的伤口阵阵刺痛,但此时她却顾不得自己的伤,赶紧对着一旁的萧欣悦道:“你快去看着萧瑾铭吧,我怕他出来把我和他的关系说漏了嘴。”
兹事体大,萧欣悦了然地点点头,只是仍有些忧虑地问:“你的伤……”
“没事的。”傅羡好忍着疼,勉强扯着嘴角笑,“本就不严重,小伤而已,你先去照顾萧瑾铭吧。”
看着萧欣悦离去的背影消失后,傅羡好瞬间变了脸,疼得直吸气。她用眼神扫了扫门前的宫女,虽然有几分眼熟,但却也不是熟识,只是日常会打赏些零碎罢了。
傅羡好掏出怀里常备的小珍珠,轻声道:“劳烦姐姐,帮忙拿一身干净的衣服可好?”
傅羡好出手向来大方,在所有人都想去巴结萧瑾承时,唯有她守在傅羡好身边,为的便是这一刻。
她笑着将莹润的珍珠收进袖中,讨好道:“傅小姐稍等片刻,奴婢定会将落月宫最好的裙子拿给傅小姐。”
落月宫宫殿众多,她和萧瑾承已是到了男未婚女未嫁之龄,自然会待在不同的房间,因此傅羡好从未想过宫人会将萧瑾承一起送进来。
由是,当她旁若无人地撩起自己的裙摆时,完全没注意到身后萧瑾承十分不善的眼神。
“咳咳!”萧瑾承停在门口,别过头刻意咳嗽,脸色苍白。
傅羡好吓得手上一抖,一脸慌张地向门前望去。
萧瑾承单手扶着门框,像是支撑不住身体寻找支撑点,又像是阻挡别人进来。
天色晦暗不明,傅羡好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刚刚有没有看到她的伤口,更是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过来。
一时间,她竟有些手足无措:“太子……表哥?”
“太子殿下,怎么不进屋?”门外跟着萧瑾承的太监和宫女们紧张地看着萧瑾承,战战兢兢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萧瑾承瞥了一眼重新穿戴好的傅羡好,放下撑在门框上的手,冷声道:“傅小姐在此,孤便不进去了,给孤另寻一件房吧。”
这一句话,可苦了他身后的太监们,他们低着头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是真有合适的房间,他们也不会让傅羡好和萧瑾承一男一女在一个屋檐下啊!其余的房间,要么年久失修,漏风漏雨;要么多年从未开过门,估计屋里的灰陈都叠了几层了。
萧瑾承等不到回答,心里越发不爽,转身怒道:“怎么,孤说的话你们都没听见?”
“太子殿下恕罪!”一众太监宫女被他这么发难,直接吓得脸色惨白,为首的太监苦着脸抬头,看着萧瑾承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不怕太子殿下笑话,我们落月宫如今就两件干净的房间,一间住着六殿下,另一间就是这里了。”
“并非我们怠慢太子殿下和傅小姐,只是平日里我们落月宫从没来过这么多贵人,没想到这一场大雨,竟让太子殿下、九公主殿下和傅小姐竟同时来避雨,这一时……我们实在是准备不周。”
萧瑾承:“……”
这句话说得极为巧妙,直接就把傅羡好和萧欣悦说成了和萧瑾承一样,只是意外来落月宫避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