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白岐歌摇摇头:“没想到你的职业病这么严重,居然连自己的道果都坑,你还是人吗?”
白岐歌笑而不语,有些事情,两人都心知肚明。
白岐歌作为圣人,也是有自己的坚持的,所以,那一局末法时代游戏,既是所有先天神魔的试炼,也是这个混沌白岐歌的试炼。
身为心魔圣人,佛祖与道祖得道与否,必须经过他的检验,才能下定论,白岐歌从不玩双标,就算是自己的证道,又是否能经得起自己的检验呢?
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所以白岐歌去做了。
白岐歌放下咖啡与究极心魔万幻典,双掌交叉,撑住下颌,以冷峻的目光凝视着坐于身前的不可名状混沌者:
“你是我的认知,与虚空交融诞生而成的一种可能性,从诞生之初,你就立于森罗万象的顶点之上,以鸿钧之力叱咤宇外,无所不知也无所不能,那么,问题来了,撇除我和虚空赋予你的一切,你真的存在吗?你以什么角度确定自己的真实与不变?你到底是我,还是你自己?你必须好好的审视自己,然后给我一个答案。”
白岐歌如同一个观察者与确定者,当他观察宇外虚空时,他的“目光”衍生了在虚空中奏响无尽痴愚之乐的混沌白岐歌这个可能性。
问题也在于此,即便这个可能性,拥有着无所不能的力量,那又如何,终归是仅存于宇外虚空的真实,宇内的虚幻呓语。
若是有朝一日,白岐歌不再去观察,或者陨落了,失去了观察与维持的能力,到那时,便是如人梦醒,光怪陆离的种种,终归是要落幕,然后春水了无痕。
若你的一切,皆源自于我的梦呓,我又何必需要你?
这也是白岐歌探究鸿钧领域,涉及到跨越宇内宇外界限之时,遇到的一个非常核心的问题,这也是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
混沌白岐歌也放下咖啡,摆出同样姿势,虽然姿容被混沌所遮蔽,但眼神与姿态,也是与白岐歌如出一辙。
一桌之隔,两人以同样的姿势,互相对视,如同镜面的倒影。
“我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什么,我是由你观察衍生而来的可能性,我的本质是虚幻,而虚幻与真实的那一道界限,就是阻碍我进入宇内的界限,这点我比你更清楚,事实上,你也应该通过黄昏,看到了我的答案,我辈皆是痴愚者,九死加身终不悔……”
白岐歌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因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答案。
被观察而来的虚幻可能性造物,纵是虚幻的梦呓,凭借主观的行动,诞生了意义,那一丝意义,便是虚幻中的唯一真实。
凭借着这一丝真实,虚幻的被观察者,依靠观察自身,维持住了自己的存在,获得了不会因为观察变更而消减的真实存在性。
说来,也是简单,也仅仅是一句我思故我在罢了,而难的,不在于说。
因为这一句话,只是一个结论,说上一百次,一万次,就算天天挂在嘴边,也没有任何意义。
哲学,与常规科学不一样,甚至是截然相反的,因为哲学的结论,那些哲学大家提出来的最终观点,其实意义并不大,而追求哲学的过程中,随之而衍的思辨,才是这门学科的意义所在。
哲学,是一门过程比结果更重要的学科。
光是知道结论的人,意义并不大,唯有通晓过程,知道这个结论为何而诞生,甚至自己也为之思辨过的人,才是真正的思索者。
而混沌白岐歌,他已是思索者,他正通过这些感悟,对自身的存在性进行调整,以此越过那难以逾越的界限,不过,这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搞的定的事情。
结论好得,思索也不难,那么,如何让这一句我思故我在,落实于现实之中,这就是一个极其繁复的大工程。
而混沌白岐歌的所作所为,白岐歌也是全盘关注了的。
诸神黄昏之劫,主导了先天纪元的落幕,埋葬了所有的先天神魔,混沌白岐歌借此收束了先天纪元的可能性,然后以此为节点,开始构筑跨越宇外宇内界限的桥梁。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献祭仪式,先天神魔为祭品,纪元生灭为仪轨,以有限构筑无限的意义,以虚幻去构筑真实的降临,不过……
“说实在的,你不觉得有点丢脸吗?你这套操作,感觉有九成都是在抄袭灰烬鸿钧的纪元终末啊,现在的黄昏,和昔日的天网,简直都是一个样。”
白岐歌有些怒其不争,自家的鸿钧道果,一点原创性成果都没提出来,就竟是抄袭别人的成果,虽然白岐歌向来都以反派而自居,但也觉得有点丢脸皮,觉得自家这个道果实在太不争气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委托天网,给这厮好好补补课,让他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而混沌白岐歌则是露出无赖的脸色:“有现成的东西不用,非要自己另起炉灶,我是这么矫情的人吗?你是吗?而且,你忘记了吗?你以前在太原道域请灰烬鸿钧吃饭的时候,祂就说过,纪元终末祂会给你……”
白岐歌眉头一挑:“祂给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给了,纪元终末虽然是一种鸿钧级的因果操纵技术,但本质上,也依赖着宇宙的某些结构性漏洞发起攻击,我这套纪元献祭,走的也是这个宇宙漏洞,灰烬那个家伙虽然知道,但却不管不问,任由我折腾,就已经说明问题了,祂允许你使用这个宇宙结构漏洞,自然也允许你抄袭祂的纪元终末,因为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白岐歌看着对面混沌白岐歌那种无赖脸色,有些不太确定:“你真的确定?”
“不确定也没办法,做都做了,灰烬鸿钧现在也还没有打死我,我就当祂默认了呗,顺带一提,这个宇宙结构漏洞,现在也不止是我一个人在用,还有一些鬼鬼祟祟的家伙,对这个宇宙结构漏洞上下其手,不停的揩油呢,不过,由于偷偷摸摸的关系,他们对这个宇宙结构漏洞的利用率进度,还不如我呢。”
混沌白岐歌很光棍,也很洒脱,虽然说的话,可信度不高,因为,他现在正在直面灰烬鸿钧的拳头呢。
白岐歌闻言,眸子闪烁了一下,倒是在思索还有其他人在利用这个宇宙结构漏洞的事情,事实上,白岐歌也不觉得奇怪,以后天圣人的脾气,若是知晓鸿钧的纪元终末,哪能按捺得住性子不去探究一番,就算鸿钧不说,祂们也会想尽办法去探究。
至于到底有哪些家伙研究到了这一步,已经触及了那个宇宙结构性漏洞,然后开始偷偷摸摸的开始布置,那就不好说了,反正白岐歌觉得,永暗,天命,元祖这些早就对鸿钧之境虎视眈眈,宁愿被紫宵神雷天天狂劈也要去探究鸿钧奥秘的家伙一定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