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没敢提特别注意的事。
[中午接到电话,医生说我妹妹的病情又突然恶化了,需要我过来签病危通知书,我才那么着急得从基地赶到医院]
景陈作为一个正值黄金时期的电竞选手,他的手非常稳,这会儿却微微有些颤抖。
“病危通知书”五个字深深地刻在了他的瞳孔里。
[我妹妹的状况很不好,我得一直在这里守着。手术从中午做了四个小时,病情非常不稳定,过了两个小时又开始手术]
从中午到现在,面前这个也不过才刚刚十八岁的人,就这么在手术室外守了十多个小时。
里面的人是池顾唯一在世的亲人,是池顾甘愿为了她放弃前程的亲人,是池顾最重要最重要的人。
高中的时候池顾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做兼职,去过小餐馆当服务员洗碗,去过奶茶店当临时工,寒暑假除了课业就是各种工作,十分辛苦。
但每每来医院见到池月越来越红润的脸颊,池顾就觉得自己做的很值,哪怕放弃大学。
他是长兄,他除了池月再没有亲人,池月除了他也再没有亲人。
父母意外去世后,他一个人护着池月,看九岁十岁的小姑娘过了一年又一年,每一年的新年钟声与焰火,他都陪着池月看,从未缺席过一场。
池顾知道很可能下一次钟声就只有他自己听,焰火就只有他自己看了。
而在池月的童年少年记忆里,池顾的身影是最有安全感的屏障。
有哥哥在,她什么都不怕。
但池顾很怕很怕,怕池月抛下自己去另一个世界。那这个世界,是真的就只剩他一人独自生活了。
“妹妹一定会没事的,你要相信她。”
“相信她不会抛弃你离开。”
景陈是第一次看到池顾这么脆弱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觉得池顾很孤独。
[谢谢你来安慰我]
[后天还有比赛,我不会缺席,只是这半个月应该都不会回基地。你要不要先回去?已经很晚很晚了]
景陈无奈地看着池顾,“我走了你怎么办?打算一个人在这里守到几点?洛水的冬季夜里很冷,你穿这么薄,发烧了怎么照顾妹妹?”
池顾被他一通批评说得有些懵。
景陈趁机又接道:“你也知道后天有比赛,等妹妹手术做完后自己病倒了怎么办?我和你在这轮流守着,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这句话说得池顾的坚持都有些动摇了。
但这是自己的事情,麻烦景陈确实不太好,于是景陈眼睁睁地看着池顾又打了一大段反驳的话发了过来。
[虽然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你是队长,我保证自己比赛的状态在。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你能来找我,我有被安慰到]
[我发烧你就会没事?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但我真的没有精力再去多照顾一个人了]
景陈刚想开口说话,手术室门上的“手术中”的红灯就灭了。
一个主刀医生满脸疲惫地走了出来,看到坐在地上的两人有些意外,但还是先通知了手术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