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又在远处,自然看不出来。
但他只觉得,他们的感情似乎很好。
江远丞压抑住胸口莫名汹涌的感情,只是垂着眼,下了楼。
不要想那么多,天气那么好,去骑一圈马吧。无论是国内那些谜团,还是失去的记忆,还是昨晚或者今天看到的女人……多骑一会儿,少想一会儿。
江远丞下了楼,路过方才他们所在的公寓前。
两栋公寓本就是斜对过,他便望了眼。
她已经离开了,公寓门没合上,画架和水桶还在门前。
阳光下,他望见画上鲜红的一盘樱桃,橙红得仿若火焰,烧进他的眼中。他的头有些闷痛,恍惚中,仿佛望见一颗巨大的樱桃树,一嘟噜又一嘟噜的樱桃在眼前晃悠,而身下传来催促的声音。
江远丞下意识想要去触那画,可下一刻,却听见公寓里传来脚步声。
他立刻收回手,转过身,往另一方向急匆匆走去。
他不想让自己像个可疑的人,可鼻尖却沁出了些汗水。
在这个冬季里最平常的一日,他却感觉到一阵阵燥热。
他听见心脏在耳边狂跳,他分不清,这是不是心虚。
真奇怪,他也会心虚吗?
江远丞脚步匆匆,身后,温之皎转着钥匙走出公寓门,开心地将门锁上。
随后,她大步走向马厩,脚步轻快。
马厩十分宽大,马匹们在马术师们面前,虽高头大马,却都是一副温驯的样子。温之皎站在会中文的马术师前,认真地询问道:“我能不能不换骑马服,我就想慢慢骑马慢慢逛,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选一匹温驯的马。”
“可以啊,不过你这身裙子能上马吗?”
马术师很有些怀疑地看她的鱼尾裙。
温之皎笑了下,俯身,从鱼尾裙一侧拉开拉链。下一秒,这裙就变成了高叉裙。裙子里,居然是还有一条白色骑马裤。
马术师:“……没问题,还挺稳妥的。”
她想了会儿,牵出一匹马来,道:“就这匹马吧,这匹马跑起来快,但是呢,散步也最慢。”
温之皎望了眼棕色的马,比她在国内骑得那些要高大许多,她有些发憷。但当她骑上去后,视野骤然开阔,身下的马则慢悠悠踱步。
一瞬间,她便感觉放松了一下。
虽然高大很多,但是马鞍也大好多!
温之皎骑着马,听着哒哒的马蹄声,在马背上晃晃悠悠,晒着太阳,一下子感觉精神好多了。尽管隔着蕾丝面纱,她也觉得操场遍地的绿也往眼睛里钻,而芳草的清香也扑面而来。
起初,她还让驯马师帮着她牵马,可慢慢的,在马上吹风的感觉便让她心野了起来。她表示自己要骑会儿,便握着缰绳,夹着马肚小跑起来。
马摇摇晃晃,迈着蹄子欢脱至极。
温之皎笑出声来,笑声被风吹散,身子摇摇晃晃,却更加被轻柔的风裹住全身般舒适。马跑了一小会儿,她便有些怕了,便抓着缰绳想要放慢速度。
她转过头望了望四周有没有马,可一转头,却在余光中望见一个身影。对方也骑在高头大马上,并没有戴着头盔,正在调整姿势似的,俯着身体,阳光落在他深邃俊美的侧脸上。他似乎注意到她的视线,望了过来。
温之皎隔着蕾丝,隔着遥遥的距离,望见一双灰色眼睛。阳光下,他的眼睛颜色很浅,几乎掺杂着几分青蓝,仿佛一颗宝石。
温之皎的心脏猛地一跳,瞳孔骤缩,手用力抓紧缰绳。
救命,是江远丞?
错觉吗?长得像?
他死了?他才是鬼魂?
他要索命了?
不对,他醒了?
他要来抓她了?
温之皎大脑空白,一道雷电仿佛从她的头顶劈下,又骤然劈得她背部全是酥麻与冷意。多年前,他满脸是血的一幕恍惚重复,紧接着,却又是从记忆回溯中看到的场景,她几乎全然呆住。
下一刻,身下骤然响起一声嘶吼,紧接着,马被她勒得抬起前蹄。温之皎瞬间失去平衡,她几乎要摔下马,她颠簸几秒,那马顷刻间迈动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