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又乐:“不过你是纯良至善之人,自然是听不得那些污言秽语,这位婉婳姑娘虽和咱们不相识,不过听来倒也是位有风骨的女子,一个女人家远离家乡奔波至此来寻如意郎君,倒也有点意思。”
至善之人……
赵宴时笑笑,他道:“许是常与你在一处,也学会了‘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梁安接上,又比划了个掌刀,哈哈笑起来,为赵宴时能和他一样想法兴奋。
他四处望望,人多,倒是尚有美景,陪赵宴时夜游也算不错。
“小梁爷——”
远远听见有人叫他,梁安忙抻着脖子循声找,不忘回头拽着赵宴时。
梁安没想到伏山在满城找他,等到终于找见时递来了天大的好消息,令梁安都无心再和赵宴时夜游。
“小梁爷!”
棒骨不肯跟着别人,伏山带着狗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找得也很艰难,直到瞧见梁安举着手,一下子认出来是将军,总算遛着边过去,抱住梁安胳膊两牛眼瞪得圆滚滚,光从他脸上看就知有多高兴。
跟在他身边的棒骨看见主子忙跑过去,卷在赵宴时腿边蹦跶,赵宴时弯腰拍拍它头。
梁安现下也没心思看他俩,慌着问:“什么事?”
伏山刚要说,又憋回去拽着梁安往巷子里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兴奋道:“京中来信,林二又打胜仗了!”
“什么?!”梁安惊叫,笑容也一瞬间绽放在他脸上,他抱住伏山肩膀忙不迭问:“什么时候?在哪里?打赢了许慎一?快,快给我看看!”
伏山被他捏疼了也还是嘿嘿笑,他和梁安心思如一,怎么能不知道梁安有多高兴,忙从怀里找信:“你别急,我哪里认字,这也都是老卢学的。”
他刚说完信掏出来半截就被梁安劈手夺走,乐呵呵瞧着梁安捧着信纸在昏暗的灯笼下艰难辩字。
信写于半月前,几乎就是梁安他们出京都后不久捷报送到了京都,呈到了皇帝面前。
赵琮时龙颜大悦,再赏青州军,封左骁骑尉林鸿羽为四品卫武将军。
这些梁安一目数行看过,为林鸿羽高兴不已,他最清楚林鸿羽心中抱负,却苦于家世不能在军中有半点建树,哪怕他冒死杀敌,最终呈上的捷报中也不敢有“林鸿羽”三个字。
如今短短半年时间,林鸿羽从籍籍无名到履建军功连升四级,梁安高兴到手都在抖。
但他最想知道的是这一仗什么情形,打的哪里,赢在何处。
嵌南夹道伏埋十里,隐蔽三千人,截获南祁粮草,夺兵刃数箱,祁军逃窜,可谓又一次大获全胜。
梁安盯在这行寥寥数字的战报上,脑袋里瞬刻模拟出了当时情形,嵌南夹道在盐马道东南角外,与盐马道差不多算是三国交界地,尤其是北赵与南祁来往的必经之地,多有小城,同样是易守难攻之地,适于埋伏。
在梁安脑海里完整地图及路线图和两军交战时的状况一一浮现,梁安捏住这张捷报,脸上的笑一点点收回,直至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手里的信纸几乎要捏破了。
“怎么了将军?”伏山也登时察觉出不对劲,他也忙收起笑,“林二打了胜仗你不高兴?”
梁安摇头,怎么会不高兴,比他自己打了胜仗还更欢喜才对。
但这状况不对,无论怎么想都像是许慎一在下一盘大旗。
先前一战祁军不知如何进了潼关埋伏,却被林鸿羽反击,大获全胜。
再这次,祁军从嵌南夹道又一次吃了埋伏的亏。
或许只是巧合,有无数种合理的解释可以圆上,行军打仗本就是状况百出,南祁一输再输也不稀奇,更何况,那是梁安百分百信任的林鸿羽,他能打胜仗简直再正常不过。
但他的对手是许慎一……
梁安心慌,许慎一的名字在脑袋里转来转去,最后砸在嵌南夹道上挥散了梁安脑海里的演练。
许慎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