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宴时又问:“为什么?”
就像梁安说不出来理由一样,赵宴时也非执着于要一个结果。
可梁安说不出来,两个人的对话像是一个死局。
“我笨。”梁安身上有汗,他悻悻放下手,无措搓了两下,生怕一件事没说破又惹出了另一件事。
但他抬头,也不错一步盯着赵宴时的眼回望,他心跳得极快,脸好像也因此热了。
“可是宵行,”他自顾点头,像是要给自己鼓气肯定接下来的话,“只要你肯说的,我都会听你……”
赵宴时冷冷打断他:“若我一直不说,你又如何?”
梁安先是被他吓着了似地停住,拽住自己的一点衣裳,一双格外明亮水汪汪的眼睛还是在一直看着对面的人。
“那我会很辛苦。”梁安绷着脸说。
赵宴时唇角一点讥讽的笑还没露出来,梁安已接着说道。
“就只好再努力想想,我这张笨嘴啊,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恼了人。”
梁安轻轻叹气,又难为情道:“也只好辛苦你,再多容我一些时间,总还得和好不是?”
赵宴时的笑僵在嘴边,他后退一步,不可置信自顾摇头又退了一步。
“小心!”梁安先惊叫一声,慌忙比他更快一步把手垫在了他后背上。
两个人又一次贴近到能感受到对方呼吸的距离,赵宴时背绷得极紧,还没能说出话,听见对面得意笑声。
“总算叫我护了你一回,这次不怕我把你撞疼了。”梁安美滋滋笑。
赵宴时垂下了头,他的鼻尖倒像是撞在了墙上,酸涩难忍,两拳紧握着拼了命克制咬牙不让一点声音露出齿缝,手里的花枝刺痛了掌心令他清醒。
他不能够再跟梁安说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字。
但梁安又歪头来看他。
落在地上的斗笠劈手夺来,赵宴扣上,头也没回走出巷子,巨大的礼炮声轰然炸响。
追出来的梁安站在赵宴时身后也一同抬头。
有人呼喝:“贺淮河第一美人婉婳花落红雀楼。”
行人纷纷攘攘,或指指点点,或赞美叹服。
只有赵宴时耳边冷不丁又来一句。
“那咱们和好了吗宵行?”
赵宴时登时收回目光沉默,他回头,看梁安一本正经的脸,莫名想笑。
他缓缓吐一口气,握着那一把花枝继续朝人群相反方向去。
“哎哟,这第一美人长什么样子,听说跟天仙下凡似的,也不知道真假。”
身后人还在追问:“和好了吗?”
“淮河两岸第一美人,那能有次的?嘿,你可甭想了,就你这点儿家当,全填进去连人家手也拉不上一回。”
“和好了吗宵行?”
“嘁,就是再好不也就是个婊子吗?一点朱唇万人尝,她真当自己是什么贵人不成?”
“那也未必,听说城里王员外家那儿子可拎着一包袱的金子去了红雀楼下,能不能见面都还另说呢,这婊子贵起来可贵过你我,身价水涨船高自然也当自己不是婊子了。”
“什么贵婊子贱娼妓的,咱也先去瞧瞧热闹再说,看两眼说不得还延年益寿了哈哈哈。”
“宵行,到底和好没有?”
和好了吧。
再不应他,要被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