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僵持间又有马蹄声来,身后尚有跟在身后的侍卫跑动,众人回头一瞬间听见马上人笑着喊了一声。
“梁安兄弟!我可专程带了米来救灾,这样巧来你也在!”
梁安回身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的功夫赵庆时已从马上下来了,他瞧见梁安脸色大变,捧住梁安的手怒气冲冲喊道:“这!这谁把你锁了?哪个不要脑袋的干的?!”
“四殿下。”谷摇光喊了一声,又撩开衣袍跪下,“臣京兆府少尹谷摇光叩见殿下。”
身后跟着的有样学样匆匆跪下:“拜见四殿下。”
林鸿羽眉头紧锁,心里惴惴着扯着身边的伏山一道跪下,看兰渝不动又扯着他衣角使了个颜色叫他到身后跪下别再惹眼。
百姓们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见大人们跪下了忙挤挤挨挨跟着要跪不跪的,不知道谁喊了句:“四殿下来救咱们了!”
这些人像是被喊醒了似的,忙纷纷跪下叩头,山呼“四殿下”,又有哭起来的念叨着“有救了”,大有一副拿赵庆时当救命稻草的样子。
赵庆时本来生着气,问的话也还没人答,这下被这样浪一样的求救声包围,心里也涌上一股不知名的豪气,抓紧梁安的手上前两步大声喊道:“诸位放心!米我已从宿州运来,整整两百石,二十架马车就在城外沿路发米,你们尽可安心,绝不会叫一个人饿着!”
两百石,整整四万斤……
梁安震撼失语,赵庆时怎么做到的……
“菩萨啊!菩萨!”
“殿下千岁!”
跪在地上的人如遇神祇,吃了定心丸一样有哭出声喊天老爷的,一时间乱糟糟的已不知到底在喊些什么了。
赵庆时全不在意他们在喊什么,被刚才的气氛弄得热血沸腾,再回神手里还抓着梁安这才想起来刚才的事还没办完呢,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对着梁安笑笑,又板着脸怒斥跪在地上的谷摇光。
“好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平南将军是什么人,也是你能随意抓的!”
谷摇光回道:“回四殿下,梁将军罪犯京都法例,按律当抓。”
赵庆时气笑了,想一脚踹过去又扫一眼百姓咳了一声忍住,梗着脖子啧了一声:“现下本殿下叫你放人,速速松开他!”
谷摇光回:“烦请殿下拿出京兆府尹或左右丞相朱批与下官。”
“你!”赵庆时气得瞪了眼,指着他骂道:“我说了不算?!”
“天子脚下一切照律行事,下官不敢私自放人。”
“我命你放人!”
“四殿下恕罪,殿下尚无职权干涉京兆府办案,下官不敢听命。”
赵庆时尴尬又生气,耐着性子挤出一个笑又和缓语气问了一遍:“那你说,平南将军犯了什么罪不可饶恕?”
“并非不可饶恕,不过需得按律回京兆府中调查清楚留下案宗。”谷摇光说,“梁将军于闹市纵马,于此地伤人,按律当……”
“按律按律按律!”不等他说完赵庆时到底没忍住给了他一脚,大声喝道:“我当是什么罪过!这也值得你跟我掰扯这些口舌?!本殿下命令你,即刻解锁!”
梁安插不上话,见他动了粗也变了脸色匆忙拦道:“多谢殿下,微臣有罪……”
“你有没有罪我还不清楚吗?”赵庆时忙拦住拍拍他的手安抚,咧嘴笑道:“放心放心,一会儿去我府上吃酒。”
谷摇光从地上爬起来再跪好,照旧平静回道:“殿下,若殿下执意为难下官,来日下官必向上峰禀告实情。”
赵庆时听笑话似的剜他一眼:“你不去告爷状你是我孙子。”
梁安的镣铐还没解开,又有声音传来,在沸反盈天的此地不真切,等到有人疾跑着近到眼前了,众人才算听清了他在喊什么。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
众人心里都是一咯噔,没等梁安做出反应,开道的人再扬声报道:“瑞王殿下驾到——”
赵宴时!
梁安顾不得别的,匆匆回身去看,列在前位骑马而来的太子被他略过,径直看向太子身后坐在马上的赵宴时。
离得近了赵宴时又如有所感,瞬间将目光聚焦在梁安身上,几不可见地朝他摇头,梁安心里一紧,再看他眼角眉梢都是紧张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