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梁安心里有了计较,不怪他毫发无损,原来这位鲁统领的后台远比申伯宗还更硬。
可恨英雄无用武之地,无能之辈背靠大树倒个个身居要职,这样的朝廷,真是叫人心余力绌。
殿外梁安照常整肃衣衫,正撞上走出来的太子妃。
自中秋后这是梁安第一次见她。
她手里牵着已不用抱着的赵元禛,他歪着圆滚滚的小脑瓜看梁安,一眼就呲了牙松开母亲张开胳膊朝他去。
“禛儿。”
凌云芷拦他,还没叫完人已撞进了梁安怀里。
梁安瞧见赵元禛张胳膊一早慌张蹲下迎他,不过三四个月的功夫,皇长孙已走得很结实了,再不是之前走两步晃三晃的模样。
“微臣拜见长孙殿下。”梁安单膝着地轻声问安,赵元禛不管不顾撞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咯咯笑。
赵元禛摆弄着嫩白手指嘟囔着:“安,安。”
好聪明的孩子,梁安一惊,忍不住笑道:“多谢长孙殿下记得微臣。”
凌云芷上前:“禛儿,怎能这样不懂事?”
身边的小太监忙凑过去抱人,赵元禛不情不愿地被他抱起来,回头看见梁安又是咧嘴笑,直把梁安看得眉目舒展。
“禛儿不懂事,平南将军莫怪。”凌云芷温声笑道。
梁安唇角的笑也淡下来:“微臣不敢,得小殿下喜爱是微臣之福。”
自中秋后除了右相府上梁安再不敢叫梁棠月往别府走动,几乎是把她圈在了将军府里,他怕了。
因这回事梁安把那几位看似无辜的娘娘命妇也一同在心里划了道线,此时再见太子妃,梁安该有的规矩没少,但不敢再表现亲和,有意拿出点难以接近的样子让她心中有数。
凌云芷是多么通透聪慧的人,一眼瞧出来梁安的冷淡,她含着轻浅笑意对他微微点头,并不多说什么,带着赵元禛走了。
“将军,殿下有请。”
有人来请,梁安收回目光重新整肃衣衫进去,再见太子只叹他真有如神助,一日好过一日。
照常一番问候,说到已近年关,太子顺口提到宣王二人,说他们走这几日路上也有消息说是隆冬腊月路上仍有衣不蔽体的难民,他们沿途散发些粮食,只是哪有那么多余粮?
宣王一路走一路以太子名义作保,待回宿州定然运米过来赈灾。
太子说到这里眼中含泪:“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民可百年无货,不可一朝有饥。我久居深宫,竟不知京都外尚有如此疾苦,那些纵马送来的折子究竟都瞒了些什么!”
他说来一掌拍在桌上,梁安起身劝道:“殿下有此心是百姓之福,照宣王殿下所言宿州结有余粮,运来赈灾总能先把这严冬过去。”
梁安不可谓不欣慰,太子,宣王,起码尚有两位殿下惦念民生,国命在乎民,民命在乎食,自古以来没听说过哪位君王陛下能治理好百姓缺衣少食的国家,储君能意识到这点,北赵尚还有救。
太子长叹:“多亏皇兄为我筹谋,我在京都中也稍安心。”
梁安附和称“是”,心中想,无论贵人是操心民本还是为巩固地位人心,结果落在百姓头上是好事也算阴差阳错功德圆满,不必格外在意这是否又是权谋钻营。
他出宫和林鸿羽说了一遍,两人一同叹了口气,眼下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盼望着一切顺利,梁安甚至想该请命随宣王一起回宿州,如此也比坐在京都干着急强些。
“先不说皇帝准不准你去,就是去了能做什么?”林鸿羽安慰他,“不过是多几个苦力多搬几袋米来。”
梁安还不高兴:“咱扛米也是一把好手,旁人扛上七八十斤也了不起,我扛上二百斤总是可以吧?”
“行的,怎么不行?”林鸿羽乐,“米摞得比人高你也扛得动。”
梁安晃头得意:“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