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想到,看来先前想着朝廷没救了还是武断了。
梁安放心点头:“没事就好,回去吧。”
梁安偏头看了一眼已远远坠在身后的鎏金牌匾上“瑞王府”三个字,脑海里浮现刚才见着的王爷,这事有些诡异,又说不清是哪里不对。
【它是担心我吧……】
瑞王当时自语的“它”是说那只叫棒骨的狗,担心什么?究竟担心什么?
或许因为一只狗的“担心”,会千方百计吸引一个陌生人来到此地探视它的主人吗?
这事不太对劲,梁安想起瑞王的模样又审视自己的多疑。
如果按照梁安最初以为的这狗从一开始就是瑞王引他见面的一个计谋,那么瑞王与他见面时发生的一切或许可以将这个念头推翻。
他似乎没想到梁安会到那里,那时他说【将军可是奉皇命前来】……
梁安不解,看府上情况着实矛盾。
倘若说圣上不在意这位王爷,却实实在在加封亲王,本朝至今,除大皇子治理盐帮有功,种种功绩加于一身获封亲王,可再没有第二个了。
但要说这位王爷深得圣心也当真说不通。
内宅冷清,甚至梁安堂皇入室都无人通禀,与此同时正门前却有重兵把守。
种种古怪蹊跷叫人茫然。
只是有一点大概可以相信——瑞王不是想与平南将军交好的人,甚至害怕梁安被人发现而一再逐客。
假如这是要礼贤下士的模样,恐怕没人会受这样待遇而甘愿居于瑞王门下。
况且……梁安回想瑞王的模样,简直是弱柳扶风不堪一击,只怕自顾不暇,又哪会有这样的野心再去筹谋什么夺嫡之事。
越想越多,就不免又想起瑞王的可怜模样,最先映在脑海里的是险些撞在一起的四只手,看那白皙手指的修长样子梁安想他都不用施力就能折断,他生出几分惋惜之心,生在帝王家的子嗣,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若他有心,可以随梁安练练拳脚兴许能好些。
但这也不过是梁安瞎想,天潢贵胄,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岂能随他打拳?
这天潢贵胄不过说来好听,东宫如此,瑞王如此,如今就连皇帝都病痛缠身。
想到这里梁安又很快为先前的事不悦,朝堂之上那些惯会要挟帝王的百官,不想如何辅佐弱势的太子,倒是个个威逼圣上废黜东宫,荒谬至极。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领朝廷俸禄,忧国民之事,这才是为官之忠之诚之道。
若连储君之位都能因这些文臣谏言轻易动摇,来日国家存亡,戍边疆土,岂不都能因谁唇舌鼓摇而震动。
想起已故去的父兄,梁安双拳紧握,郁结在胸。
不过三岁时梁安就被父亲握住手掌,以稚嫩懵懂的姿势执笔蘸墨在宣纸上描摹“忠义”二字。
这是梁家祖训,更是整个梁氏的风骨。
为臣者,不忠不义,视为谋逆小人。
既有梁靖之在此忠君护国,就决不允许这些只擅于讲辩的庙堂客反客为主,欺君罔上。
太子身体再如何孱弱,也不是旁人看轻的借口。
他一没有昏聩不明,二不曾荒淫无道,这些时日看来皇帝为了储君贤德也付出不少心血。
东宫处理政事也无不妥,才思敏捷,行事合宜。
在梁安看来已经够了。
如果太子殿下只有“体弱多病”这一条要被废黜的理由,那这个理由,本就不该算是个理由。
贤君明德,善用人才就是。
又有谁规定了天子必须是身强体健之人。
想到这里梁安已暗下决心,他在京都一日则尽全力扶正东宫储君之位,绝不让有异心之人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