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如此灵性,聪明之处不亚于人。
虽一时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把戏,可梁安没想过要迈进这栋宅子。
他和这位瑞王爷的身份在此时都敏感特别,绝对不能有什么令人误会的交情。
东宫那位殿下正是式微之时,梁安自然要杜绝一切他人拉拢示好的意图。
梁安本有几分兴趣看看如此聪明的狗究竟是什么人养出来的,可此事蹊跷又让他生出防备心。
这位瑞王是想与他交好?
梁安再次瞟几眼这偏僻简陋的侧门,又想,这似乎不像。
即使避嫌,也该有更郑重得体的方式,而绝不该派一条狗来“请”人立在这破落偏门。
且偏门是下人走卒来往的地方,运货采买都在此地,堂堂一个王府,应当人多热闹才是,怎么这里如此安静?
这不太寻常。
他上下打量这里漆落门破,看着倒像个废弃旧屋。
狗还在门缝里盯着他,黑溜溜的眼睛里水汪汪的,让梁安想起上回他走,这家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要哭了。
他抬手贴近门边,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欢快地吐舌头。
它这样期待反倒令梁安浮起笑意,他一把推开了这扇小门。
既然以这种避讳方式,只怕主人比梁安更怕会有人瞧见。
也好,那就看看谁在等着我。
一路进去梁安一个人也没瞧见,只有黑狗在前面引路,已至夏日,此处仍落叶满地,萧瑟冷情,不光是没人洒扫,更像是没人在这里走动。
这府邸安静得不像话,偌大个瑞王府总不会连个洒扫粗使都没有?即使此地荒废,也不该如此不像话,哪里像是皇子居住之所。
他眉心越皱,越想事有蹊跷。
照林鸿羽所言,这位瑞王受封不过是三四月前的事,即使这位王爷再不得宠,王府里还会有不伺候的人吗?
他警惕起来脚下步子放缓,四处提防,照旧空无一人,倒显得他杯弓蛇影。
本来只想进来悄悄打探一番,此刻梁安已想亲自见见这人了。
黑狗见他走得慢也不敢快跑,带着梁安在枯藤遍地的无人之地里绕来绕去。
梁安迟疑跟上,想到林鸿羽前几日跟他多提了两句。
“瑞王忽然得圣心受封倒是个怪事。没什么征兆,也没见圣上如何宠爱召见,所以瑞王加封不止将军莫名,整个京都私下都议论纷纷不知圣心何意。连封号都没经旁人,是钦天监呈上来的字。”
不知道旁人如何看待此事,只是在陛下重病、东宫体弱时分加封亲王,照常理来说只怕东宫要易主。
诸位心思活泛的大人有心走动一二,瑞王府大门紧闭,新晋的王爷称病谢绝迎客。
梁安身在其中更是迷惑,他眼睁睁看皇帝分明为了东宫病弱与朝堂周旋,甚至为此托付梁安,绝无半点要废黜太子的意思。
那这位外界传闻莫名得宠的瑞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更何况……
梁安四处扫视他途经之地,空荡荡犹如废弃院落。
即使对政治再不敏锐的人也该看出来,这位瑞王可和“受宠”二字,完全不挨边啊。
直到狗消失了,梁安抬头,面前是一道花枝掩藏的藤墙。
他立在原地沉默,有预感从这里出去就会见到这位瑞王。
只是瑞王殿下,你有什么非这样见我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