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怕贼人报复受害者家属,为保其安全,便让她暂时住进大理寺中。这里会出什么事?难道真凶竟胆大到入大理寺内行凶?!
林玉匆匆去往王婆住的地方,奚竹和孟源亦随其后。
甫一进门,就见一大夫姿态认真,在床边为王婆婆施针。又见榻上老妪两鬓斑白,双眼紧闭,面上一片灰白,浑身笼罩着一股萎靡之色,如同随时在鬼门关外打转般。
林玉移开眼,不忍再看。
忽然,床上人呕了一声,而后自嘴边吐出一口黑血。地板之上,红得发黑的黏稠血丝凝滞不动,恶心无比,在场之人纷纷讶异一声。
王婆仍未转醒,头偏向一边后就无意识地倒了下去,胸腔起伏弱得让人几乎看不出来。
“王婆她——”林玉走向前去问。
大夫收起银针,转过身后对林玉一揖,简述病情:“无碍,黑血已逼出,休养片刻后自会转醒。”
说罢,写了个方子交给林玉,嘱咐道:“按上面的方子煎服三日,即可消除余毒。”
林玉把方子递给手下衙役,让其按要求立马抓药。她询问道:“余毒?王婆中毒了?大夫可否告知是何毒?”
面前的人抬起头来。
林玉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大理寺的大夫。这人要年轻得多,白玉发冠将头发全部束于头上,额前不见多余碎发,眉眼温润,眼神平和,谦谦公子模样。
“的确,观其症状加以诊治,是中了似寒毒。此毒虽毒性不强,但中毒之人症与风寒极为相似,咳症难消,时热时冷,难以与之分辨。一时不会殃及根本,但时间久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似寒毒?那日王婆说他们三人都感风寒,服下药早早入睡。当时林玉只道是春寒料峭,又适逢细雨,风寒频发尚在常理当中。
但现在一看,不是风寒,而是毒!
一番计较后,林玉缓声开口:“大夫可知这毒是何时所中?”
白袍青年想到似寒毒的发病特性,推算日期后道:“大约是在七八日以前。”
那时凶杀尚未发生。那么真相雏形大致可成——凶手伺机为王家三人下毒,之后蹲守在侧,并寻求时机潜入并将其杀害。
“这毒神奇之处还有一点:不必口服,只需与之接触后闻到气味,便极有可能中毒。我行医这么几年,也只见过两三次。”
而这老妪居然身中此毒,实为诡异。
林玉脑中飞快回忆之前场景,忽然想起什么,对他道:“还请大夫多留一会,我这有个方子,麻烦你帮忙看看。”
随后,她吩咐旁人,去把王婆之前治风寒的药方子拿过来。前几日县衙的人将药渣拿去辨认了,而方子存于大理寺中。
听罢,大夫极为配合,点头说好。
等待的一片寂静中,奚竹吊儿郎当的声音骤然传来:“裴归云,你怎么落魄到来大理寺看诊了?”
林玉表面不显,心中嘀咕:什么叫落魄到来大理寺,他自己不也在大理寺吗?不过,这两人认识?那青年看着也不像普通的大夫。
裴归云,便是那穿云纹白袍的大夫。
纵使面对这句有“侮辱”意味的反问,他脸上尚且平静,未见丝毫恼怒之色,从容道:“我来给严大人看诊,刚出门就听到这里有人晕倒了。”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看到全程都在角落处的大理寺卿严行。
他摸着脖子,点头道:“没错,近日脖子酸痛无力,我便让小裴来帮忙看看。”
一时间,众人都欲向其行礼,严行挥手免了。
林玉低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看来这裴大夫身份确是不一般。不过,怎么感觉奚竹和他像是有过节呢?
她没有感觉错。奚竹本还想讽刺几句,不过这时衙役带着方子跑进来了。
裴归云扫了一眼便知:“这就是普通的治疗风寒的方子。不过加了好几味安神药,让人夜里睡得更沉些。”
意料之中,之前的大夫也这样说。林玉本以为发现中毒后,此方子会有不一样的发现,如今看来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