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见青抵着虞琅的手背,点了两下。
虞琅听完非但没有害怕,甚至轻松笑笑,刻意地将上半身斜靠进池见青的怀中,脸颊抵着池见青的胸口来回甩头的蹭蹭。
再往前一步,勾着池见青的脖子,亲昵地在人脸颊上小鸡啄米。
“你不会让我输的,对不对嘛?”
池见青的手指轻轻捏住虞琅的鼻尖,往后顶了一下。
喉结上下动了动,从喉咙里笑出两声毫无感情地:“呵呵。”
赌桌上的人齐齐地看向虞琅,示意这一桌只剩他一人没有下注。
虞琅把自个右手撑在桌子上,左手指着右手,干脆利落地肯定道:“我押我这只手!输了就砍掉。”
虞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自然地看向池见青,拿他当靠山给自己加油打气。
有池见青在,绝对不可能输。
池见青坐在虞琅的斜后方,冷冷地望着虞琅的背影,瞧对方开牌时恨不得爬到桌子上,钻进牌堆里的痴狂模样。
五张牌一次性翻开,不给虞琅留下任何幻想的时间。
他输了,输得干脆利落。
就好像前几次的赢全部都是在给他下套,等的就是他输到断手断脚的这一天。
庄家赢了,脸上却没有出现任何喜悦的神情,所有人都默契地去看池见青的脸色,包括虞琅也在看。
“虞先生输了。”庄家提醒。
虞琅的眼皮不安地向上一跳,又飞快的半掩下来。
池见青和之前的反应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淡漠的,疏离的。
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输了。”
虞琅把自己作为筹码的右手主动塞进池见青的掌心里。
看似是愿赌服输,实则是在试探池见青的底线。
池见青起了身,连带着虞琅往前趔趄一下。
池见青平静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淡声说:“该回家了。”
虞琅眼皮快速且使劲眨动两下,连忙回道:“好,回家。”
临走之际,池见青平稳的步子骤然停住。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一直负责洗牌、发牌的庄家的脸,而后他的视线缓缓下移来到对方的右手上。
视线只对上了一瞬。
庄家的肩背陡然岣嵝成了一团,像一个被风干的猴子,左手搭在右手上,使劲地护着这只手,从喉咙里干哑地嘶鸣出声声不成调的哀求。
他的灵魂正迅速从皮囊里抽离,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颓靡,但一双眼睛和嘴巴全长大到几乎成了正圆,深黑的瞳孔与口腔深处是不停扩张的恐惧。
那只右手在腐烂。
臭味迅速地灌满整个房间。
等到房间里的人反应过来死人的时候,池见青却早就带着虞琅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像做了一场梦,亦像是撞鬼了。
空气里阴冷的酸败气息仍飘荡在上空。
没有尖叫,没有慌乱,所有人都像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一个接一个的逃离这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