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混混是正常男人的体型,各个拿枪带棍,纹身几乎从脖子一路到手臂画了个满背,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虞琅今晚打了两场架。轮体能,轮心力,早就耗尽。
打不过,也逃不掉。
再硬钢下去,穿过半张脸的钉子都要被打进头骨里。
他把大老板打到休克神志不清,又把这附近的小混混惹完了。
几千万的债台高筑,娱乐圈里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有个鬼在阴魂不散的追杀。
好像这个世界,这辈子就要在这里全文完了。
但虞琅还想赖活,他也不讲什么逃跑与气节。
眼球顶着眼眶内狡黠一转,蛇舌舔了一圈嘴唇,露出讨好的笑。
冲那几个混混抛去轻浮的眼神,没底线的低声谄媚:“没必要带我回去交差,不如开个房,我陪你们去睡一晚,或者几晚都行。”
虞琅陪着笑,余光里已经瞥见雨幕里悄无声息靠近的池见青。
池见青还拖着那柄铁锹,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虞琅身上,眼底没什么感情,只看得见雨线从那双黑镜似的眼睛里不断划过,把镜中人分割成无数碎片。
虞琅扶着背后的墙壁缓缓站起,单手又开始解扣子,压低了姿态,暧昧的向身边的每一个人投去讨好的视线。
“或者说就在在这里。”
“就你们,和我……”
虞琅说话时,故意把舌头带出来,扯下衣领时,刚好露出锁骨上的一枚亮晶晶的锁骨钉,在雨幕里闪着艳丽的光。
虞琅这张脸,加上蛇舌带来的感官刺激震得在场五个混混浑身僵硬。
混混里带头的男人不耐烦地催促:“脱啊,接着脱。”
虞琅瞧着已经走到近处的池见青。
看他身上灰尘扑扑,白色的衬衫染成了粉色,衣领处的鲜红血块不是大雨能冲淡的,两只手像刚从地狱爬回来似的,肮脏的猩红深黑一路攀到小臂中端,像被烈火烤过一般。
虞琅的动作便卡在脱衣服的关键节点,他的视线越过混混们暂停在池见青身上,像卡带的光碟。
“干嘛呢?!”
问这问题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下一秒就被铁锹打翻在地。
一个、两个,三个……
前赴后继,又一个接一个倒下。
池见青的轮廓变得没有那么朦胧,仿佛被血色冲刷一波,固了实形。
轮廓清晰的站在雨中,雨点落在他身上,如同击打烙铁。
他身上的凶戾每挥出一铁锹就浓重一分,血液细胞膨胀勃发,像烧红的铁一样滚烫地烙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躁动着,叫嚷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杀了谁?
不自知中,池见青抬头,以这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虞琅。
虞琅被吓得不轻,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两条腿又不争气地软回地上,心脏不安地砰砰乱跳,脑子里不停地重复着:
我死定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
池见青还没有动作,可虞琅却觉得那血淋淋的铁锹马上就要凿破他的喉咙。
鲜红的血汇集在下凹的引水坡内,在深黑的夜里轻易汇出一条深红的河,直奔下水道而去。
空气里积血的污臭浓度急剧上升,眼底一片猩红,还能听见地上半死不活之人的哀嚎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