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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雨越下越大,风呼啸而过,闪电一下两下不声不响地穿越过云层,顷刻间,豆粒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
男人懒散地坐在沙发上则偏着头,屋内灯火通明,与窗外海面上波涛汹涌的末日景象比对鲜明。
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打破了寂静,他紧抿的唇边散漫地叼着根烟,点燃,周身的烟雾弥漫开,将他本就半阖着的眼眸淹没,看不真切。
手机屏幕上。
置顶聊天框——对方已拒绝。
下面某个不知名聊天框——不好意思冒昧的加了好友,是你那个女生朋友推给我的,有时间可以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吗?
片刻后,他想起有人闻到烟味就咳嗽,将烟摁灭,神色寡淡,晦暗的眸色中看不出情绪但唇边轻微勾起的苦闷,有些刺眼。
脑海里翻涌的情绪像是录像带般回放,止都止不住。
放学后,国际部某个走廊栏杆处。
少年懒洋洋地倚着栏杆,漫不经心地往楼下看却紧盯着,几乎一动不动。
沈浩走过去站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想起他平时嚣张又无法无天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
“喜欢啊?”
宴椁歧没回答,视线也没移开,还盯着楼下一男一女笑着攀谈的过程,黑色发丝垂下,眉眼间抻着不羁的桀骜,下颌线条利落流畅,戏谑玩味的眸色中暗藏着隐隐的不爽。
“你这都快走了!确定不挑明主动出击?”
少年姿态散淡地掀了掀眼皮,说。
“她还小呢。”
沈浩笑着说:“你不害怕有人捷足先登啊?”
宴椁歧下巴抬了下,嗤笑声,神色傲慢且狂妄,挑眉。
“他?”
沈浩故意挑衅他说:“盛大小姐一向受欢迎,何止他一个啊?”
宴椁歧移开视线,笑着睨他,声音带着点倦意和遮掩不住的嘚瑟。
“小姑娘眼光高着呢。”
“行……。”沈浩拍了下他的肩膀,气他,“到时候被偷家了别哭啊!”
没想到,这句话在不久之后一句成谶。
生日会之后,宴椁歧得到了一个曾经他认为不可能的答案,人生头一次,那种挫败感和不甘心久久不能消散。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临走时他小心翼翼的试探。
深夜,他站在滕宫十三号楼下,看着那盏还亮着的灯,拨通了电话。
“盛衾,睡了吗?”
“没呢,怎么了?”
“过几天就要走了,跟你说一声。”
他仰着头看紧闭着的窗户,冬夜冷冽的风吹过,他穿的单薄,鸭舌帽的阴影遮住大半张脸,只剩下偶尔动动的下颌弧线。
对面沉默了半刻后,温和淡然的声线传出。
“嗯……我知道啊。”
宴椁歧眸色黯淡,没了平日里的心高气傲,语气多了丝低微的恳求。
“那你知不知道,我会回来的……。”
后面那句,“我们不会分开太久”,被他的自尊心拖住,终是没能说出口。
就听见,手机里传出她柔和好听的声音,语气却很像是说不下去的敷衍。
“嗯……一路平安。”
他垂眸,眼尾猩红,唇边漾起自嘲的弧度,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崩塌,他像是被抛弃物件,不起眼的杂草,让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致去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