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韵还以为是来送文件的,并没有挂电话,头也不抬地对着门外说了句:“请进。”
看到温语槐走进来的时候,她有些错愕。
温语槐极少会主动过来她的办公室,想必是有什么事情。
霍韵下意识地捂着手机,轻声说:“阿姨,我现在有点事情,回头再跟你说。”
她这隐藏躲闪的样子倒是罕见。
温语槐径直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安静地等着她打完电话。
挂断电话之后,霍韵整理了下心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她压下情绪主动问:“你今天怎么过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温语槐突然改了主意,倒是不着急问责了。
“刚才跟谁打电话呢?”
被问到这种问题,霍韵越是紧张,下意识地想遮掩。
“没谁啊,为什么这么问?”
温语槐挑了挑眉,直接指出缘由。“认识了这么多年,头一回看到你用这种语气说话。”
霍韵不解:“什么语气?”
温语槐想了想,提起了她刚才说出口的词汇:“应该的。”
这么谦卑。
霍韵有些尴尬地笑笑,给出了解释:“是因为王阿姨生病了,我在想要不要跟我妈过去看她。”
温语槐并不清楚她口中的这位王阿姨是谁。
“是顾嘉宝的母亲,王紫玉。”霍韵特意解释清楚。温语槐算是这里唯一熟悉这些的人。只见她脸上流露出来的几分诧异,霍韵心情有些怅然,好像物是人非,一切都改变了。
“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没必要瞒着你,当年我妈在她们家做保姆,所以她生病了,我打算过去看看。”
“王阿姨人很好的。”
霍韵说完这个,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不该在温语槐面前这么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今天似乎收到了很多人的道歉,温语槐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巧合。
很快岔开了话题:“没什么,你不用为了这个跟我道歉,说正事吧。”
霍韵打量着温语槐的脸色,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她轻轻揭过,好像真的不在意过去的事情了一样。
是真的不在意了吗?
……
当年的浅水湾别墅区,王紫玉怀中抱着名贵的波斯猫,腕上戴着几圈碧绿色的翡翠镯子,素来打牌消遣的贵妇人,最近正为了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头疼。
霍韵到现在都记得。
那天下午她从学校回来,看到别墅一楼客厅里大红酸枝沙发上坐着抽烟的王紫玉,一如往常,她换了拖鞋,检查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污渍,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跟王紫玉问好,说完就打算默默离开。
作为保姆的女儿,她在这里生存的空间很小,最好就是像角落里搁置的扫帚那样,有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
就连呼吸似乎也都要小心翼翼,不可以打扰到夫人。
但是这次不同,王紫玉突然喊住了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走近些过来。
那个手势像是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是霍韵却没办法生气,那时年纪很小,而且她知道王紫玉脾气如此,无论对谁都是这样。
没有谁能忤逆她的权威,包括那个成天忙于工作挣钱的丈夫,回到家里跟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但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她那个年轻不懂事的女儿顾嘉宝。
霍韵有些紧张,但还是听话的走上前去。
王紫玉斜倚在沙发上,轻慢地抽着烟,姿态优雅,脖颈纤长,像是只迷人的雪白的鹤。手指轻轻点一下烟头,弹掉烟灰。
让她去把那个叫温语槐的女同学叫过来,说是请到家里做客。
尽管霍韵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她丝毫不敢忤逆王紫玉的意思,挑战这个女主人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