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我答应你。我们需要尽快回主城。”
迟然说“好”。
“我能…看看她吗?”alpha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声音忽而低下去,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们的孩子。”
刚刚的相见实在短暂,他太过于震惊这个孩子的存在,以至于没能好好看看她。
迟然点点头转身走进卧室,刚刚哭过的小满正在抓空气玩,看见迟然就兴奋地发出“啊啊”的声音。
傅望昭走到婴儿床旁边,看见十分可爱的女儿,他心里的痛苦竟然消减了几分。
这是他和迟然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他们两个人的血,是他们之间谁也不可替代的连接。
他以前并不喜欢小孩子,觉得吵闹麻烦,也没有耐心教养他们长大成人。
可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个柔软脆弱的小家伙,打从心底里想抱抱她,摸摸她的小手和脸蛋。
因为这是迟然生的小孩,是他们的孩子。
小满歪着脑袋看傅望昭,像个小天使,傅望昭不自觉露出浅浅的笑,对迟然说:“她的嘴巴像你。”
“嗯。”
迟然冷淡的回应将傅望昭从暂时的喜悦中拽出,alpha的目光落在迟然身上,难以挪开。
他比离开的时候胖了一些,看起来更健康、状态也更好了。
傅望昭眼中满是落寞,他当然希望迟然过的好,但这也说明迟然在他身边过得很差。
当他的思念融进骨血里,又长出刺来,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时,迟然大概根本不会想起他。
毕竟他带给迟然的,只有痛苦的记忆。
该被丢掉。
刮骨般的疼痛再次席卷而来,傅望昭抓紧婴儿床的栏杆,原来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体会到求而不得的感觉,刺得他五脏六腑都痛。
“看完了吗?”迟然问。
傅望昭回过神来,窗外的夕阳橘红似火,将大半个天都染红了,他听见自己说:“嗯,那我先走了。”
他挪着僵硬的脚步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看见迟然拿着一个兔子玩偶在小满眼前晃来晃去,逗得她手舞足蹈、咯咯笑,迟然的脸上也是温暖柔软的笑意。
迟然好像变回了受到伤害之前的样子,但又有些不同。
傅望昭看他熟练地抱孩子哄孩子、逗孩子玩,恍然意识到迟然已经嵌入到父亲的角色之中。
而迟然所经历的怀孕、生产,嵌入角色过程中的艰辛和难过,他统统都缺席了,无法再弥补。
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好像无论如何也找不回来。
傅望昭关上大门,站在老旧的楼道里,许久才迈步下楼。
他派了两个人盯着,保证迟然的安全。坐回车里,他迟迟没有启动车子,掏出一根烟,点燃。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不久前那个拥抱的触感,重度上瘾患者终于碰到了渴求的东西,但是远远不够。
直到居民楼上的某间屋子灯光熄灭,傅望昭才驱车离开。
为了不暴露行踪,傅望昭是乘私人飞机来的北区,返程亦然。他提前申请好了航线,准备一切需要的东西。
到第三天,他去接迟然和小满。
迟然已经收拾好行李,依旧是他来时那一个行李箱。他望着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有些失神。他好像永远在搬离,永远没办法安定地在一个地方扎根生活。
傅望昭来时看只有一个箱子,问:“就这一个行李箱?”
“嗯。”
租的这间房子距离到期还有些日子,迟然把钥匙给了马阿姨,等他在主城安顿下来之后,再让马阿姨帮忙把东西邮过去。
他的东西不多,基本都是小满的衣服和玩具。
小满第一次出远门,从坐车到上飞机,一直都将眼睛睁得大大的,趴在迟然怀里好奇地观察世界。
因为小满才两个月还不会坐,傅望昭在飞机上准备了一张临时的婴儿床,但是大概陌生环境给小孩子带来了不安的情绪,小满一被放在床上就哭,抓着迟然的衣服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