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季!不是说好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吗?”黑尾铁朗的声音格外响亮。
他今天破天荒地没有与妹妹分享便当里的天妇罗炸虾,金黄色的虾尾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却被他故意用筷子拨到一边。
黑尾纱季正专注地将玉子烧切成小块,闻言茫然
抬头。
“什么?”她轻声问道,手中的筷子悬在半空。
“校报。”坐在一旁的孤爪研磨头也不抬地提醒道,他正用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剥着一颗煮鸡蛋。
“对!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们!”黑尾铁朗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校报,啪地一声拍在野餐垫上。
报纸上黑尾纱季的文章标题《夏夜絮语》旁边,还留着几个油腻的指印。
黑尾纱季缓缓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啊,这个啊”
她垂下眼睛,用筷子轻轻戳着便当里的米饭:“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想着如果能进入复赛,你们自然会在校报上看到。”
这个轻描淡写的解释显然没能平息兄长的怒火。
黑尾铁朗将校报重新揉成一团塞回口袋,连最爱的炸猪排都顾不上吃,双手抱胸道:“我发现纱季你真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和我们说。”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是不相信我们吗?”
黑尾纱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语塞。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告诉你,可以了吧?”
话音刚落,黑尾铁朗阴云密布的脸瞬间阳光灿烂,他咧开嘴露出标志性的虎牙,殷勤地夹起那块被冷落多时的炸虾放进妹妹碗里:“说好了哦!”
黑尾纱季轻啧一声,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炸虾,心中暗自腹诽又被哥哥套路了。
但望着他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这个家里,似乎总是她在纵容这个长不大的兄长,这份甜蜜的负担让她既好笑又温暖。
而一旁的孤爪研磨则默默啃着便当,他深藏功与名地继续剥着第二颗鸡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午后的国文课总是最难熬的时光。
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教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老旧的电风扇在头顶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却吹不散空气中黏稠的暑气。
坐在前排的桃井五月已经第三次险些将额头磕在桌面上,她粉色的长发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像一朵蔫了的樱花。
黑尾纱季见状,决定采取自救措施——她从抽屉深处摸出一本包着数学书皮的小说,悄悄摊开在课本下方。
这个偷梁换柱的阅读技巧是她从小学就开始修炼的绝活。
但随着课业压力增大,特别是立下考入东大的宏愿后,这种课堂上的小叛逆已经很少出现了。
上了国中后,她更是几乎戒掉了这个习惯,所有的课外阅读都留到放学后的部活时间。
但今天的天气实在闷热得反常。
潮湿的空气像一块厚重的毯子压在每个人身上,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环顾四周,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同学以各种姿势阵亡在课桌上,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黑尾纱季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
哗啦——书页翻动的声音让她猛然惊醒。
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作者优美的文字上,这个办法果然奏效,当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时,她是少数几个还保持清醒的学生之一。
正当她收拾书本准备离开时,中村梨花老师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走到她身边。
这位总是穿着得体套装的国文老师今天喷了淡淡的茉莉香水,在黑尾纱季身边站定时,带来一阵清凉的香气。
“黑尾同学的那篇文章我读过了,写得很好哦。”中村老师微微俯身,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赞赏的光芒:“特别是描写夏夜蝉鸣那段,很有意境。”
黑尾纱季顿时手足无措,手中的书本差点滑落。
她平时与老师交流不多,此刻突然被夸奖,脸颊立刻飞上两朵红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赞誉。
“是吧是吧!老师你也觉得纱季写得好吧?”桃井五月不知何时已经清醒过来,活力十足地插话道:“我们全班都给纱季投票了!老师你也快发动你的同事们支持一下嘛!”
中村老师被这直白的拉票逗笑了,她扶了扶眼镜,和桃井五月就黑尾纱季的文章风格热烈讨论起来。
两人从叙事手法聊到修辞运用,直到下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谈话。
临走前,中村老师轻轻拍了拍黑尾纱季的肩膀,留下一个鼓励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