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屏刚走,院子里的男人这时折身往屋里走,一转身瞧见皇后等在门边的身影,才谈完政事的冷峻瞬间换成温和的笑容。
恰是这风云一变化,让崔雪朝稍稍平息下去的焦渴又有掀起波澜的趋势。
袁望呢,朝着妻子所在款步而来。
走一步,犹记得当时要让她做自己的妃嫔,她不乐意给好脸,也不肯去门口目送自己。当然那不怪她,是他那时不懂相处之道胁迫起来把她吓坏了。
现在自己终于活出个人样,身后有了缠绵的爱眸在望,想象将来孩子诞生,她抱着孩子等在宫门,目送自己去上朝,或许自己回头时,她会举起孩子软软的手臂对着孩子说‘跟你父亲摇摇小手’。
再走两步,从依依的目光中看出点狂热的感觉。
加快几步,到了她跟前,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她那眼神直勾勾的,跟母狼野外亮着两大眼睛灯笼,绿森森的,透着股一口咬死什么东西的饥渴!
“是饿了吗?”
袁望细语问她:“你这么瞧着我,是我方才冒失惹你生气了?”
崔雪朝说没有,急喘两口气。
山里不会有什么妖狐吧?
“妖狐?”皇帝一身阳刚气,不畏惧鬼神之说:“朕在,鬼魅绝不敢来。”
那为何她看着他,总生出一丝冲动,很想招惹他来冒犯自己?
这是逾矩的,不对的,不符合她一贯自矜自重的形象!
别看他!不看他就行。
两人相携进到屋中,没一会儿阿屏端来鸡汤。
崔雪朝食不知味地喝了一碗。
袁望注意到她食兴不佳,当她害口,促身去把高架上的果仁盘子端过来:“有想吃的吗?”
她摇摇头,飞快地看眼他的脸。
怪稀罕的,今夜看他怎么这么合心意,眉毛缝的一点不驯的杂丝都被自己看出诡异的可爱气来。
一个大男人,为何不好好打理自己的眉毛?
她招手唤阿屏去拿小胡鬓铰子,兴冲冲地往他身边挤:“我帮你修修眉毛,再修修鬓角!”
那铰子不过手指一点长,被她白皙的手指拿捏,开合几下的锋锐哪里有打仗时刀剑的惊险?但袁望看着她一点点逼近,心忍不住悬了悬:“夜夜深了,你还不困吗?”
崔雪朝:“不困。”
袁望:“你是皇后,哪里用得着你来做这些零碎的小事。”
崔雪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手艺?”
“那倒不是。”喉结滚动下,生生逼迫自己扎在榻沿前不敢动,听到哗嚓哗嚓,闭着眼仿佛天地崩裂而自己无能为力。
半晌后,还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他忍不住挑开眼缝,突然感觉唇上一软。
空荡荡的屋内不知何时只有他们两人。
害怕皇后给自己脸上剪个豁子的担忧没了,满心满眼全都是她单手托在自己下颌,去迎合她、她的亲吻还有她娇滴滴的撒娇。
她说:万姑姑方才说我太过纵容你了。
一边说,趋近他,裙衫如云堆叠在他膝头,流泻而下遮住他的龙纹靴,他适时地扶住她柔弱的腰肢,呼吸濒紧,一室明光不及她的璀璨,大腿一沉,她坐在了他的怀里。
他少有的慌乱,舔了舔唇:“没满三个月,宫人也是为了咱们的孩子好”
这话突然点燃崔雪朝憋了好久的闷火,她很委屈,似乎从她有了孕之后,什么劝诫都是为了孩子,“你和那些宫人怎么一个论调,心里眼里只剩下孩子!”全然忘了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如何辛劳得来的。
又觉得要不是他蓄意勾引,自己怎么会主动盘在他怀里?恶狠狠地捶了他胸口几拳,“都怪你!”
“怪我,怪我!”
眼见她红了眼眶,袁望急忙认错,虽然他一时昏头昏脑地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心肝被她要落不落的一点泪快搅碎了。
原来做耕耘的男人等到收获的过程是如此磨人!活色生香在前,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不伸龙爪?
其实他也很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