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撸起袖子,拍拍小姑娘的肩膀让她在隔间里待好,气昂昂地攥着拳头,推开挡路的脑袋往前走去。
“干嘛呢干嘛呢!”她挤进人群,把那两个单薄的少年挡在身后。她体型很大,一个人就把李琢光和芮礼两个人就遮住了。
“多大人了还欺负人小姑娘?害不害臊呢!”
被吼了一句的干瘦男人和抱着婴儿的女人一愣,女人下意识地紧了紧手臂。
干瘦男人一手仍然拽着另一个学生模样的姑娘,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到庞大的拓跋塔,方才的气势都一泄。
他讨好地笑着说:“姐,这是俺女儿,俺女儿精神不太正常,没欺负小姑娘,真没有。”
说着,他一只手对着周围人拜了拜:“不好意思啊各位,打扰各位休息了。”
那女孩吓得一张脸惨白,着急忙慌地朝拓跋塔求助:“大姐,我不是他的女儿,我根本不认识他,真的,大姐救救我!”
“嘿,你看,又说胡话呢。”男人无奈地笑了一下,他身边的女人从包里拿出一张医院的诊断单递给拓跋塔。
“为了给别人解释这事儿吧,我们只能把诊断单随身携带,你看,这又用上了。”
拓跋塔将信将疑地拿过来一看,诊断单上的名字是马翠,女孩,十九岁,似乎和眼前的这个女孩都对得上。
“是啊,他们仨一直都是坐一起的,同一站上的,也不是分开来上的。”隔了两条道,有个慈眉善目的女人附和道。
这么一说,周围人似乎都有些印象了。再看这对夫妇穿得破破烂烂,可女儿却一身光鲜亮丽的新衣服,心里的天秤就忍不住偏向夫妇。
“多可怜啊,女儿生了病还对她这么好。”
“对她好有什么用?女儿脑子有病,又记不住父母的好,现在连父母都不认了!”
“就是说嘛,姐,人家家里的事,你就别管了。”
“我不叫马翠!”那女孩嘴唇抖个不停,她看到诊断单上的名字后急急否认,“大姐,姐姐,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求求你……”
“她就是不叫马翠啊!”
拓跋塔还在犹疑的时候,她身后的李琢光忽然惨哭了一声。少年跌跌撞撞地扶着周围的椅子,一瘸一拐地扑进女孩的怀里。
“大姐!你是大姐!你叫竺瑾时!”
见有人能叫出自己的名字,竺瑾时的心一下子定了,她马上抱住李琢光的身体,配合李琢光的演出:“妹妹!”
“哇——”李琢光没有眼泪地干嚎,嚎得狠了止不住咳了两声,在手心里咳出了一口血。
竺瑾时紧了紧手臂,她感受到面前少年的身体上几乎没有几两肉,全是骨头。
她心里一沉,不会是这女孩在找姐姐,认错人了吧?
周围人往后一让,几人身边空出一圈真空地带。
李琢光把血往嘴上一抹,继续干嚎:“大姐,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好想你——天杀的人贩子,你走丢以后,我的身体越来越差……”
李琢光现在对卖惨得心应手:“我死前的愿望就是能再见你一面,现在我死而无憾了!”
“呸呸呸,不许说这种丧气话!”拓跋塔两步上前,用袖子擦去李琢光嘴边的血。
干瘦男人见周围的群众似乎越来越相信这个咳血的病秧子说的话,他与那女人就打算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溜走。
而芮礼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冷冷地看着他俩。
他俩呼吸一滞,当人贩子当得久了,一个人手上有几条人命都能分辨,眼前这个小姑娘不知何方神圣,但端看她身上可怖的气势,绝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
当下,他们便折身从另一条路走。
芮礼直接一手一个拎住他们的后领,在李琢光特意留给她发挥的空隙里,开口说:“你的小孩,怎么不哭?”
女人一听这话,收紧手臂,欲盖弥彰地用包裹孩子的毯子遮住了孩子的脸。
“这是你的孩子吗?”芮礼抬抬下巴,示意旁边的路人把婴儿抱过去。
女人猛地用力把孩子整个埋到胸口,紧紧地按着孩子的后脑,声音尖利:“不行,不可以带走我的孩子!”
“你都声音这么响了,你的孩子都没哭闹,真的还活着吗!”
芮礼怒了,把女人和男人都归到一只手里抓紧,空出的手以不可反抗的力气一根一根手指掰开女人的手指。
男人还想抢,芮礼一脚踢向男人的下体,痛得他当下弓下背不能动弹。
芮礼小心地从女人不得不松开的手里拿过孩子,递给刚刚赶到的乘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