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门口看到一束花很衬你今天的衣服,所以去把它买下来了。还有,你的戒指落在车里了。”她冷淡的目光扫过坐在旁边的那群男人,语尾带钩地加上一句,“亲爱的。”
昙起云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红透了。
第093章逛逛夜市
昙起云是被收养的,和姥姥一起长大,但姥姥常常出远门工作,大多数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邻居收了姥姥的钱,却不好好照顾他。
他从小就长得漂亮,但就是太漂亮了,家里还没有一个女人,所以社区周围的有小男生的团体就明晃晃地孤立他,不带他玩儿。
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到十岁,虽然姥姥时常告诉他男孩也可以像女孩一样自立自强,用对女孩的要求教育他,但姥姥不在身边,他就不敢。
直到上了高中,姥姥在出海中伤到神经,手抖个不停,只能回家无限期修养。他最后一个缥缈的依靠躺在床上,同学拿他姥姥编歌开玩笑,他涨红了脸,但不敢反抗。
他没有妈妈,没有靠山。
于是夜里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垂泪,早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给姥姥准备早饭,换好校服出门。
他时常想,是不是自己长得太漂亮了,所以才会被男同学欺负。他想过要刮花自己的脸,但一想到男同学揶揄他时说「是不是想靠这张脸嫁入豪门」,他又下不去手。
谁不想过好日子,他想带着姥姥过好日子。
这时候,他回家路上被塞了一份传单,说是纹身新科技,费用全免。他想到网络上对于纹身的人评论都是不好惹,他动心了。
昙起云参加了新科技的志愿者招募,给自己剃了个光头,纹了一身的纹身。
效果斐然,果然大家都不敢招惹他了——只是男同学远离他,女同学好像也不太待见他了。
姥姥对他这样子沉默许久才说,算了,也是保护自己的一个法子。如果你是一个女孩儿就好了。
如果他是一个女孩儿就好了。
他把纹身当成自己在外的护身符,尤其是当夜灯辐射后,自己觉醒了一个在男性里名列前茅的等级,他以为自己的曙光来临了。
可是没有。因为纹身让他人变得丑陋,比他更会说话做事的大有人在,没有女性的队伍想要他,加入了一个男性队伍后,他们又伎恨纹身下的脸,便接着拿纹身羞辱他。
如果不是李琢光出手相助,也许他早就因男人可怕的伎恨心死在哪次任务里了。
他很早就认识李琢光,从各种各样吹捧天才的新闻里认识了她,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人突然出现帮助了他,那种忽然有了靠山的感觉难以形容。
一开始九三零的队伍升级被卡,他一度认为是自己的问题想要辞职,也是李琢光将他挽留了下来。
也许他不该有这样的心思,但若能控制得住,那便不叫喜欢了。
他以为自己会带着这样的心思进入坟墓,却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得到一点甜头。
纵使这甜头可能是假的。
他一直用大拇指摩挲着中指上的素戒,那枚戒指上没有任何装饰,一看就知道是李琢光就近在哪个商店里买的,但他心里装满的欢喜溢上了唇畔。
戒指就像一个项圈,圈定了他是有主的人了。
李琢光和桌上的女人们攀谈,其她人都很好奇淸剿队的工作,多在问霍听潮相关的事情。李琢光有推有让,太极打得磨盘两圆。
昙起云戴着手套给李琢光剥虾,听她们谈天说地。
他比观千剑和陈戊晚了七个月才加入九三零,那个时候的李琢光已初具如今圆滑的雏形。
总有捧高踩低的人看不起低等级的异种,李琢光身为零级自然是在鄙视链的最低端。每每要接任务,或是去分析部求人帮忙写报告,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将九三零的请求放在最后面。
昙起云从陈戊口中知道,最开始她们接的任务都是又苦又累的,毕竟这队伍里一个零级队长,一个有过处分,还有一个毫无存在感,怎么看都是可以被放到最后考虑的存在。
过往各类采访和只言片语中,都能让人了解到李琢光曾经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如今看着她为了抢一个更好的任务而低头弯腰,他心里止不住地泛酸。
从一开始听到一句嘲讽就沉下脸,硬着头皮拿走最苦的任务折磨自己,到后来听对方肆意拿过去的经历对比如今,也能不动声色地笑着附和对方两句。
昙起云无法体会李琢光在其中所受的挣扎与苦楚,他只希望自己能帮上点忙。
他找到了姥姥的旧交,是一个远洋航行的船长,船长手下有个大副,大副的姐姐也在总部淸剿队。
——苗苏。
他找上了苗苏,恳求她帮帮忙,不必有多大的调整,只希望分析部给李琢光评分的时候能多打点分,让她不要再为了那一两个积分愁秃头发。
苗苏当时好像就知道李琢光,神色有些微妙,但是答应了,也答应他不告诉李琢光是他求人帮的忙。
那两天李琢光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许多,还破天荒买了一箱酒,拉着她们三个队友喝酒。昙起云也很开心。
那天晚上李琢光和观千剑都喝得有点醉,两个人在阳台上对着月亮哭哭笑笑地结拜姐妹,陈戊端来两碗醒酒汤,两人喝完就把碗往地上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