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回头,恰好看到芮礼移开的目光。
“走吧,我们上楼,和研究员讨论一下怎么破坏黑叉。”
芮礼输入了一楼大厅的指令,她们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研究员们早就在大厅里集合了。
李琢光一行人的电梯门刚打开,热闹讨论着的研究员们便是一静,不约而同地看向电梯的方向。
她们脸上是程度不一的疲惫,墙角处许多人席地而坐小憩,但在疲惫之外,却是轻松和喜悦,一双双眼睛都是亮的。
秋泰和第一个亮出声音:“来咯,要我们做什么吗?”
李琢光心头再又泛起一些难言的酸涩。
她们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做实验,最后的功劳却被她一个人揽走,若那眼泪是唯一的解决措施,那她不来,这些人只会无谓地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若这黑死病起因真是她过去错误的决定,也是她害得这些人受累。
下一秒,储慎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把那些伤感都揉成一个球,一脚踢远。
她好像又看到储慎指着自己的鼻子威胁要自己好看。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把那些情绪都清扫出去,让陈戊拿着画好黑叉的布料上来,对上秋泰和期待的目光:“稍等,我们先看看怎么能够破坏黑叉。”
这么说着,李琢光拿出那瓶颜料,先是在黑叉下方画了一道横线,让整个图形变为一个两边延伸为射线的三角形。
她落定后,图形中属于叉的部分仍然闪了一下。
于是李琢光又直接将整块布料都喷满,但过了一会儿,完全变成黑色的布料上,还是有一个叉形闪烁了一下。
“都不行是吗?”秋泰和走到李琢光身边。
尽管她看不到所谓的异象,但看李琢光的反应也能猜出一二。
她说:“擦掉试试看呢?”
陈戊便又拿出一块干净的布料交给昙起云,昙起云比了比黑叉的位置,按照李琢光的指示擦去了黑叉中央的交界处。
这颜料看起来很难处理,其实轻轻一抹就擦得干干净净,跟在疏水材质上擦去水渍一样容易。
这让李琢光燃起一丝希望。
她不自觉地抬起手托住头盔,目光紧紧盯着那块布料。
很遗憾,图案还是闪了。
将结果告知研究员们,当即便有人说:“可是这图案不是已经破坏掉了吗?”
是啊,这图案不是已经破坏掉了吗?为什么死种还能展现出异象?
“咳咳……咳。”拿着布料的陈戊忽然呛住了一般剧烈咳嗽起来。
盘在李琢光肩膀上的柳一伏低身子吐着信子,尾巴勾着李琢光的肩膀,似乎是想让她后退。
李琢光没有动,芮礼伸出手将她与观千剑都往后拉:“陈戊发烧了。”
柳一的尾巴轻拍李琢光的肩膀,指指芮礼,像是在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尽管大家都穿着严实的隔离服,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陈戊周围瞬间空出一圈真空地带。
他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李琢光之前以为是他从幻境里出来后的内伤还未完全恢复,没想到是因为感染了黑死病。
陈戊声音嘶哑:“我没有在外面脱下过隔离服,进房间以前也充分消毒了,李队您放心,不会传染给您的。”
“确实是这样。”芮礼附和了他的话,“她们消毒都是我盯着的,陈戊的身体数据是在刚才突然开始有异常波动。”
刚才?
李琢光的视线倏地定在了那被擦去了一小块的布料上。
最初在房屋外的墙面上画上黑叉是为了提醒过路人这里有黑死病患者,注意绕行。
当黑叉变为死物异种后,虽不像生命异种那样会出现较强的主观能动性,但也会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
地质研究所里的柜子是不断复制自己、无差别攻击,青苔城市里的城市是培养伪人军队为其寻找养料,二十部里的植物表层是通过提高太阳光里的紫外线浓度,以利用晒伤病间接消灭人类。
现在,黑叉的行为逻辑也清晰了。
它从提醒人们远离黑死病的记号,变成了主动带来灾难的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