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时节已至,宫内的学堂正式开课。
除了宫里的几位皇子和公主,一些适龄的王公世子和郡主小姐也被允许入宫上学,故而选了位于皇宫西北角的重华殿做学堂,因其靠近御花园顺贞门,方便出入。
重华殿正殿不算大,当中以垂纱为幕,将男女学生坐席隔开。
临近上课,赵沐昭打着哈欠姗姗来迟,众人见她过来,皆起身行了个礼。
赵沐昭径直坐在了最后一排,纪云瑟提着书笈跟在其后,将她的笔墨书册摆好,正准备坐在她旁边,却被一人抢先坐下。
正是晋元长公主之女,郡主陆嘉蕙。
赵沐昭斜睨了一眼纪云瑟:
“不懂规矩,这里是你坐的?”
她指向了第一排,道:
“那儿不是还空着么?”
那里离授课的夫子最近,随便一个小动作就会被夫子察觉,夫子说得兴起时,唾沫星子都能溅到脸上。
纪云瑟知道这必不是什么好去处,却也无奈,只能抱着书笈走了过去。
身旁已坐了一个人,见她过来,微笑向她点了点头。
纪云瑟认识她,是孙太妃的侄孙女孙雪溶,曾经随孙太妃来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两人虽不熟络,但孙雪溶性情温和,主动与她寒暄了几句。
“纪姑娘,你别放在心上,其实,我倒觉着坐这里挺好,就当是逼着自己学些东西。”
“因为若不听课,夫子出的考题做不来,还得挨罚。”
纪云瑟完全是被迫来做公主伴读,她自小就不甚喜读书,更不想在宫里上什么学,纯粹是赶鸭子上架,如今听说还要考试,更是一阵头疼。
赵沐昭正是知晓她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才故意让她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好在众人面前出丑,传到永安帝耳中,她一个不学无术诗礼不通的狐媚子,如何能得圣心?
不多时,夫子步入殿中,众人起身行礼。
赵沐昭一脸得意之笑,今日是袁夫子的算学课,这门课素来以难度大著称,就连上了好些年学的男子们都学着吃力,更不要说只是来学堂凑数的女子了。
正好,让那位侯府小姐好好出出“风头”。
袁夫子滔滔不绝地讲了几道题,赵沐昭与一旁的陆嘉蕙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踢了踢坐在前方的县主赵芷宁。
赵芷宁会意,待袁夫子讲课告一段落后,她起身恭敬说道:
“夫子,学生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袁夫子扶了扶叆叇,抬手道:
“你说。”
赵芷宁道:
“夫子刚才所讲‘均输’这一章,学生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不如夫子出几道题,让咱们当场做一做吧!”
袁夫子捋了捋羊角须,道:
“原本为师是想着你们身为女子,日后当用不上这些,所以没有讲得太细,不做太高的要求,既是你等有此心,为师心感甚慰,也好,就做几道题吧!”
他翻开了书册,道:
“就做这道‘九章算术’中,‘输卒’一题吧。”
“今有均输卒:甲县一千二百人,薄塞;……戊县一千七百五十人,行道五日。凡五县,赋输卒一月一千二百人。欲以远近、户率,多少衰出之。问县各几何?”
赵沐昭素来不肯学习,听这题目已经目瞪口呆,一头雾水,料想纪云瑟必定与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