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檀热心道:
“正好,本王派人送你回去。”
纪云瑟客气道:
“多谢王爷,太后娘娘已为臣女安排妥当。”
“臣女还要给太后温一些药油,以备娘娘醒来用,先行告退。”
说罢,欠身行了个礼便离去。
随侍的内监有些不忿,上前说道:
“王爷,这女子如此不识抬举,是否要奴才……”
赵檀看着少女袅娜的背影,轻斥道:
“你懂什么?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方有美人之态嘛!”
“既然皇祖母歇下了,本王先去看看母妃再过来。”
晏时锦自幼习武,耳力比常人灵敏许多,但有时,却深觉这并非一件好事。
比如,刚才的男女之间的交谈清晰入耳,就让他觉得厌烦。
原来,昨日那女子与他共处一室,是在同裕王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晏时锦饮了一口茶,问起了太后的病情,周嬷嬷与他细细说了,见他神情有些凝重,劝慰道:
“世子也不必焦心,娘娘这是沉疴痼疾,自大皇子薨逝后,她的身子就一直如此。又兼底子弱,一到春秋乍暖还寒时分,更易惹新急之症,急不得,好生养着就是。”
“您在此稍候,奴婢去瞧瞧太后。”
说罢,微微叹着气离开。
晏时锦回来这些时日,已清楚太后如今的身体是日薄西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多陪着她。
不多时,紫电送来了京卫司今日的一摞公文和邸报,他已经习惯自家主子日间无其他公务时,多半待在寿康宫。
晏时锦查阅了两份,问道:
“事情办妥了?”
紫电道:
“朱海已送往顺天府衙门,不过……”
“他毕竟是裕王府的管事,听说裕王十分看重此人,昨日已经亲自找了顺天府尹。”
晏时锦沉吟片刻,道:
“你去,好生盯着。”
京卫司成立不久,才刚将宫内羽林卫和京城禁卫军纳入管辖,其中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除了入朝多年的裕王,永安帝的几个兄弟亲王也安插了不少亲信在内。
晏时锦初上任,正想找只鸡杀了,慑一慑那些心怀不轨的猴子们,正好裕王的人送上门来。
永安帝也是有这个意思,所以才会顺势严惩朱海,以儆效尤。
若是裕王的人非要当第一个出头的椽子,他不介意奉陪。
紫电应了一声,带上门出来。
东侧偏殿的厢房内,槛窗稍稍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黑亮的杏眸。
纪云瑟眼见着晏时锦的侍从出了寿康门,默默算着裕王来回李妃的咸福宫的时辰,料想他快要过来时,她不再犹豫,出门往正殿方向走去。
行至耳房外,她径直打帘推开门往里走:
“周嬷嬷……”
却一眼瞥见晏时锦,正端坐长桌后的圈椅上,桌上摆着笔墨和书册,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小册子,纪云瑟故作惊讶地愣了片刻,方福了福,道:
“抱歉,我本想问周嬷嬷另取个小罐子,装些药油温着,并不知还有客在此。”
晏时锦合上邸报,冷眼看向她,今日,这女子又是在此同裕王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
否则为何明知他在里面,竟敢再次无故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