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煜烽翻了他一眼:“你不怕被你爸打断腿?”
唐骏干笑两声:“我爸那脾气还真有可能。”
季煜烽双手插在裤兜里,环视四周,估计座椅位置都是按邀请函数量安排的,硬插进来没座位,到时候肯定会被保安赶走。
突然,眯起眼,视线定格在一个男人身上。勾了勾唇,拍了下唐骏的胳膊,凑近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唐骏面露窃喜,朝季煜烽比了个“OK”手势。
两人走到一张长桌前,季煜烽拍了拍其中一个穿宝石蓝西装男人的后背。
男人约莫五十岁,头顶头发稀疏,长着国字脸,戴着眼镜。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两个大高个小伙子,第一反应以为是酒店保安来找他。
季煜烽俯下身,对刘总说:“刘老板还记得我吗?”
不能说没印象,应该说完全不认识。迟疑了一下:“您是?”
“我是您侄子啊。”季煜烽话音刚落,刘总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他老婆是独生女,哪来的侄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季煜烽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的笑意:“老姨夫,您真不记得我了?”
刘总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你认错人了。”以为对方是来碰瓷的,不想多理会,转身准备继续和其他老板聊天。
季煜烽一把抓住他的肩头。
这小子手劲儿真大,刘总有些不悦地瞥了他一眼。季煜烽低下头,压低声音贴向刘总耳畔:“我是您小老婆的侄子。您不是还答应她,等和您老婆离婚就把她娶进门吗?怎么转头就把人甩了?她这会儿可就在门外候着呢。”说得绘声绘色,朝着门口扬了下下巴。
早前便有所耳闻,刘总在事业上颇有成就,但私生活十分不检点,早有传闻他在外包养数位情人。
今日的商务晚宴,表面上看似是一场闲来无事的交流聚会,实则暗流涌动。往深了说,席间还坐着几位政府部门的关键人物,不少企业正铆足了劲争取上半年的重点项目,在场的企业家们无不是西装革履、笑里藏刀,生怕露出半分破绽坏了口碑。
季煜烽推测,这事如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落出来,即便刘总公司根基再深,也免不了被对手抓住把柄大做文章,轻则影响竞标评分,重则波及股价。
刘总猛地起身,面上却堆起讨好的笑,指尖扣住季煜烽的肩膀,牙关咬得咯咯响:“大侄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大侄子。她到底在哪儿?”
见刘总上钩,季煜烽松了口气,侧过脸,朝着唐骏得意地挑了下眉。对方心领神会地眨了眨眼,回了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唐骏连忙向前一步接盘,拉走刘总,打算把他骗出门后随便找点人缠住他,再趁机离开。自来熟一样亲热地搂住刘总的肩膀,一顿忽悠:“其实我才是您侄子,刚才不好意思跟您说,才让我朋友帮忙说的,您跟我来。”
唐骏个子高,揽住刘总就像揽小鸡仔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刘总只得顺着唐骏的力道往外走,生怕再耽搁片刻就有更多爆料从这俩小子嘴里冒出来。
刘总离开后,季煜烽理所应当地坐在他的位置上,眼尾扫了左边的人一眼,唇角一松,似笑非笑地说:“闻总,看够了吗?”
季煜烽和刘总聊天的时候就发现他身旁的人有点眼熟,仔细一瞧没想到真是闻修越。
这世界真他妈的小,也真是赶得巧,不仅碰上了,还挨在一起坐。
闻修越听到声音,收回视线往身侧一看。
作为豪门少爷,闻修越自幼接受贵族教育,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子弟的矜贵范儿。在那套教育体系的影响下,凡事都被要求从家族和自身利益出发进行考量,久而久之养成了精致利己的性格。
平日里,除了家族利益和公司营收,其他生活琐事根本无法吸引他的丝毫关注。
这个刺头简直是没事找事,索性顺着对方的话说吧:“我本来想看笑话,结果没看成。”
确实把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但他没任何兴趣掺和。